妇人恰好将她们堵在餐厅门边,静默一阵,背后传来季泽时的嘱咐声:
“檀月,刚才不是说累了?就在家好好休息一晚。”
季檀月背对着餐桌众人,唇角稍扬。
眸中却冷淡异常,看不出半分笑意。
“回来前,我也以为会彻夜难眠,”
她摘了黑色皮手套,放进吴姨捧着的托盘里,嗓音很淡。
“因为哭声。”
房间里气氛顿时死寂下来。
朝宛握住季檀月冰冷指节,心跳极快,吓得嗓音滞涩,抬眼悄悄看她。
这种语气,她从来没在女人口中听到过。
季焕清气得咳嗽,撑着桌子站起,指着季檀月背影,可良久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咳咳……”
季檀月牵着朝宛回身,神情没有半分波澜,甚至道别似的垂眼,微微颔首。
餐桌上的人忙着给老爷子顺气,她却倦于再看一眼,很快带朝宛离开。
走出很远,朝宛依旧能听见餐厅中的嘈杂声。
“姐姐……”她轻拽女人的袖子。
季檀月似乎很难过,可她连原因都不清楚,心中没缘由地空落。
季檀月的家,氛围很奇怪。
“害怕了吗?”女人停下步子,将她搂进怀里,声音很轻,“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带你来这里。”
朝宛摇头,摸了摸季檀月疲惫发乌的眼眶,眼睛发热。
“姐姐,今晚还可以回家吗?”
今天本该是跨年夜,她们刚才还在吃着水饺,计数时间,等待新年降临。
她甚至都想好了秒针跳整的那一刻,该许什么愿望。
季檀月沉默半晌。
不远处,她看见了倚在餐厅门边,正望向这边的季泽时。
“小宛。”她护住朝宛侧颊,在女孩唇边落了一个吻。
“今晚和姐姐先在这里休息,好吗?明天我们回家玩烟花棒。”
朝宛愣愣看着季檀月,脸红垂头。
“好。”声音细若蚊呢。
女人就像在哄小孩子。
虽然已经过了那种幼稚的时候,可亲吻唇角,还承诺要和她一起玩烟花棒,还是让她心跳扑扑不止。
和季檀月在一起的话,似乎不回去,也没关系。
…
吴姨带她们到了楼上的房间,送来双人份的日用品。
这里装修风格与在远郊别墅的季檀月卧室很像,一尘不染,似乎每天都有人打扫。
是女人在家中的房间。
朝宛局促坐在床边,看季檀月将大衣挂好,卷发低束,背影窈窕。
答应下来才迟迟发觉,今晚,她要和女人在同一间卧室里休息。
虽然之前已经有很多次亲近,可这里还有季檀月的家人。
而刚才那顿如坐针毡的晚餐,她不知道听了多少陌生的耳热称呼。
她与季檀月现在,就像在……同居。
想法冒出来,朝宛耳朵发热,慌忙摇了摇头。
“怎么脸这么红?”馥郁香气扑来,季檀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近,俯身,手掌贴了贴她脸颊。
朝宛抬眼,嘴唇因为胡思乱想,咬得泛红。
“姐姐……”嗫嚅唤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狡辩,只好悄然抿唇。
被子只有一条。洗漱过后,朝宛小心翼翼地占了一个边角,等季檀月从浴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