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提起注满鸩酒的金壶,狠捏住静昭下颔,双目泛起赤红血丝。
强行将毒酒灌入女孩口中,分毫不顾指尖沾湿,愈挣扎,愈显兴味。
“为什么不听长姐的话……?”含云低语,指节用力到泛白,“静昭就该好好听话的。”
阴影笼罩下,瘦弱身躯双眼含泪,慌惧挣扎着。
不多时,毒性发作,她逐渐停止了动作,双眼紧阖,口鼻流血,没了生息。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认为你得天护佑,自幼便能预知天象。阿囡,那夜荧惑守心,你说我并非灾星,不及我腰身高,却张臂护我在后。”
含云低笑一声,轻飘飘拎起酒壶,将剩余的酒淋在紧阖双眼的静昭脸上。
“长兄宠你、父君偏心于你。世人皆说你心性纯善,也难怪那狼窝里钻出的将军肯赴汤蹈火,为你护好大芸。”
“而我都有什么?所有人都希望我去死。”
像是不饮自醉,含云在殿内虚晃周游几步,最终还是软倒在静昭身边。
她抚上女孩脸庞,力度依旧温和,如同对待熟睡的稚童。
“就像你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
当啷一声,死寂氛围被打破。
“谁。”含云眸光顿厉。
“cut。”程楼点头,“这条过,准备下一镜,朝宛去候场。”
季檀月站起身,望向监视器后,“抱歉,情绪不是很到位,可以再来一次吗?”
程楼难得沉默,没有答应这个要求,“你休息一下,给朝宛一个表现的机会。”
从早上七点一直到下午,除去吃午饭的时间,季檀月几乎没有休息,一直在拍摄。
她和季檀月认识多年,知道女人的癖性,这么拍下去肯定会出问题。
剧组因为这句话掀起笑声。
朝宛原本还沉浸在季檀月的表演中,怔怔站在场外,忽然被提及,神情茫然。
抬头,忽然与场地中央神情微哂的女人对上视线。
“好。”季檀月听见朝宛的名字,表情不知不觉软下来,“那小侍卫去准备吧。”
身边的人调侃了好几句,朝宛匆忙点头,脸有点燥,忙跑去帐外候场。
与季檀月擦肩经过时,她忽然想起之前工作人员的话,止住脚步,“季老师,这里还疼吗?”
指了指自己的下巴。
脸红害羞,却认真发问,季檀月不禁升起逗弄的心思。
虽然她也不知道这种想法从哪里来。
她垂下眼,用擦净的指尖轻挠了一下朝宛的下巴,接触到的皮肤又嫩又温。
朝宛像被吓到一样,本能缩了一下肩膀,旋即飞快后退。
原本关切的神情也不见了,睁大眼,一副受欺骗的样子。
“长公主干什么呢?”有人眼尖起哄。
刚才的亲密举止被旁人尽收眼底,朝宛心中莫名慌乱,害怕和季檀月之间的关系也被看穿,忙跑出帐外。
拍摄现场,季檀月收回手,顺势捻了捻,唇角翘起。
程楼心里一沉。
她很久没见过季檀月这种神采奕奕、不知疲倦的样子了。
上一次见到女人这样,还是在金穗奖颁奖典礼之前。
可惜,影片获奖后,季檀月状态一落千丈,半年没有任何消息与行程,仿佛人间蒸发。
程楼叫来在一旁忙碌的季檀月助理,“小林,季檀月她最近作息怎么样?”
助理想了想,“季老师状态挺好的,就是……睡眠有点少?今早五点敲门的时候,天都没亮,她已经醒了,这几天都是这样。”
“可以开始了吗?”声音打断思绪,季檀月已经就位,在矮几旁像是等了很久。
程楼看了她一眼,蹙眉,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
她叫场记:“打板吧。”
…
影躲在外面,亲眼目睹含云毒杀皇女,心中惊惧,不慎将袖中匕首掉了出去。
她还是头一次见含云杀人。
亲手毒杀自己的妹妹,狠厉且不留情面,与平素病弱姿态大相径庭。
帐内冷声乍起,影只得现身,跪倒在帐内,声音发着颤:“……主上。”
脚步声临近,视野里是泅湿的凤袍下摆。
顺着望去,含云今日特地盛装,红唇微翘。
美得动人心魄,叫影看呆了眼。
“静昭妄图行刺本宫,赐毒酒。她不肯喝,本宫只好亲自喂饮。”
女子早已发髻散乱,衣着因刚才的灌酒挣开些许,有些不雅端,举手投足却不紧不慢。
影全然乱了心神,急促问:“主上可曾受伤?”
纵使在帐外只窥见含云逼迫静昭饮下鸩酒的场面,可她无条件信任女子的所有话。
含云眼中掠过一抹兴味,揉了揉细白手腕,“很疼。”
影神情微变,慌张起身,把女子柔荑牵过来仔细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