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睡了。”她摇了下头,拉紧房间的窗帘,屋内陷入粘稠的黑暗。

太宰治黑色的发丝凌乱地在枕头上散开,他侧躺着,把脑袋拱到山吹律理腿边,睫羽合拢,呼吸均匀。

山吹律理半坐半靠在床头,指尖随意揉了揉太宰治的发尾,在脑海中翻找一片回忆。

“……那是非常久之前,在我的痛觉还没有完全消失的时候,我被派去执行一个任务。”

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拂过城市钢铁丛林中的风。

“我的目标是个非常厉害的异能者,我追着他跑过半个城市,在徒手搏斗中腹部被掏出一个碗大的洞,半个身体血淋淋流着血。我处理完尸体,不知道怎么回实验室,只好和一只野猫挤在垃圾箱后头等待救援。”

“……一定很痛。”太宰治睁开眼,目光隔着一层衣服描摹她过去残留的疤痕。

“很痛,但不是最痛的。”山吹律理覆住他的眼睛,让他睡,“我的异能生效的时候更痛。”

“细胞一点点自我修复,血肉拉扯着把神经撕开,我以为有蚂蚁爬进我的伤口,低头把伤口撕得更开,还是很痒。”

“我痒的受不了,又没有办法,只能躺在地上硬熬。”她轻轻拨弄太宰治的睫羽,“野猫蜷着身体缩在我的脖子边取暖,我一根根数它的胡须,数完了,想睡又不能睡,只能仰着头往天空望。”

“漫天都是冰冷的星星。”少女像是重新回忆起了那一幕,冷空气灌入她的心肺。

“我躲在两座高楼的缝隙间,左侧右侧巨大的钢铁丛林拔天而起,身后是长满蜘蛛网的死胡同,三个并排的黑色垃圾箱挡在我身前。”

“从下往上看,攀延、视线无止尽的攀延,直到延伸到目所不能及的地方,那里是自由与风的落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