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砾虽是想速战速决除掉贾琏,也牢记穷寇莫追的道理,并未继续出击。若是当真中了诱敌之计,自己手上这些嫡系部队损失过大,说不定都压不住那些北狄兵了。
这一通袭扰之后双方各有伤亡,因陈昌部先是轻敌,后被夹击,伤亡惨重一些,但都不管哪方,都未失去战斗力。
但这一通袭扰却将左寒松的部署全都打乱了。
孤军深入敌后是兵家大忌,更何况还是贾琏这样一个毛头小子。若是后面没有大批后援,贾赦会放心么?不管是左寒松还是司徒砾,都疑心贾赦要大军压境。非但不敢追击贾琏,还牵扯了部分兵力加强后方防御。
双方收兵之后,自然要各自复盘。
今日贾琏这一仗倒是打得漂亮,不是说歼敌多少,而是彻底影响了敌军的心态。是为上兵伐谋是也。
但是晁和也惊出一身冷汗:“公子这一仗也太过冒险了些,若是今日司徒砾派兵出城夹击公子,当真难以脱身。”
贾琏刚换下甲胄,身上轻省不少,应道:“父亲跟我说过多次,司徒家的人都多疑,我谅他不敢。晁先生放心,我也就突袭这一回,在柳将军和父亲到之前,我不会再冒险了。”
晁和道:“不过这样也好!司徒砾的探子迟早是要得到消息的,如果我们已经包抄到他们后方而不敢出击,反而露了怯,若是他们全力围剿咱们,咱们多半讨不到好。现在这样,至少他们会掂量掂量咱们是否还有别的隐藏兵马。只等王爷和柳将军一到,主动权就在咱们手上了。”
贾琏点了点头。
父亲教过,兵不厌诈,战场之上,不管用什么方法,每一场战役都要设法达到战略目的。这个战略目的可以不是消灭对手多少人,但是一定要有利于自己一方接下来的部署。
又盯着堪舆图瞧了好一阵,贾琏用木鞭指了几个地方。“我们现在驻扎这里是整个附近区域最有险可守之地,司徒砾部早就到了这里,对地形只会比我们更熟悉。是故,我觉得司徒砾会派人穿插到我们后方。这两个山头乃是制高点,若是司徒砾部想穿插过来,咱们正好居高临下以逸待劳,所以,我想趁夜占领这两个山头。”
晁和道:“这等重要据点,恐怕司徒砾也会派人守着。司徒砾能一举灭了北狄,军中是有高人坐镇的,不会有这等疏漏。”
贾琏道:“所以我才想趁今夜夜袭这两个山头。于司徒砾而言,北狄已经被他拿下,便是他的腹地。所以这些重要据点便是派人把手,人也不多。咱们今日刚与司徒砾打了一仗,正是需要修整的时候,山上据点可能会疏于防范。若是咱们休整一夜再上山,我怕山顶敌军据点也警惕起来。咱们到底以下往上攻,若不能出其不意,便是苦战拿下,必也徒增伤亡。”
晁和沉吟半晌,正欲点了兵马决定上山,却听见外面有些声响。
贾琏和晁和忙奔出营帐,探子已经过来了,传回的军情正是贾琏意欲夺取的两个山头似乎有战斗打响。
贾琏长舒一口气道:“不知道是父亲到了还是柳将军到了。”
司徒砾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稍做犹豫,便失去了消灭贾琏部的机会。
当日被贾琏部袭扰之后,左寒松便另外制定了作战计划,次日便派两股兵马穿插到贾琏部后方,若是有机会便歼而灭之,若是没有机会,至少查探清楚贾琏部的虚实。
这计划原本合情合理,可惜等司徒砾部的两路兵马穿插到两座重要山头下方时,却受到了猛烈攻击。柳茂和贾赦所率兵马也都到了。
不仅如此,贾赦还派盛泽快马折回平安州报讯。
盛泽本就是平安州出来的,对周围地形再熟悉不过,单枪匹马,也绕过了司徒砾部的防线。
既是盛泽回来,都不用见任何信物,谭奇胜也不会怀疑盛泽带回来的情报。
得知贾赦已经绕到司徒砾部的后方,谭奇胜大喜过望,当日便带兵主动出击,这正面战场刚打得如火如荼,绕到后方的贾琏、柳茂、贾赦三路起兵包抄司徒砾部。
司徒砾部人手并不少,若是全力反击,这一仗或许还要打些时日,可是司徒砾部大部分兵力是收编的北狄兵士。全靠控制北狄王室,强令北狄将士服从命令。
贾赦现在又从三个方向包抄陈昌部,陈昌顾此失彼,这等情况下,贾赦岂会放过控制北狄王氏的机会。贾赦亲自带人,一座座营帐查过去,寻到北狄王之后,将其控制。
北狄王是会汉话的,见了贾赦,大骂汉人诡计多端。
贾赦道:“现在你的兵士已经被我军包围,要么你现在签下降书,称臣纳贡,要么我荣郡王也不介意杀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