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这样,对方仍然不满,为了不连累待他有恩的上官,丁简只好主动辞去职位,带着妻子远离那片是非之地,恰好遇上途经那座府城,已听闻过他的事迹的何艾,给他安排的职务,除了要在学院教授律法方面的知识外,还让他负责书院里的风纪一职。
过期者不取,超龄过多,非有特殊突出的天赋者不取,是院里的规章,也就是他丁简这位风纪先生需要维护的原则。
结果,这几个孩子,除了那个女孩,其他人不仅超过录取期限过久,还大多都超龄,怎么也不符合书院里的收录标准,连破格都找不到理由。
可性格向来严肃古板,本性却很善良的丁简,又不忍直接就拒了这几个一看就知道是吃尽苦头,才能走到这里的这几个孩子,破例跑去找何。
“院长,书院有书院的规定,我们不能为他们破例,不过,我家中就我与老妻两人,可暂先收留他们住下,再谋以后,不知是否可行!”
张五田躬身道,“谢谢先生的好意,我们只是来试试,不成也无妨,断不能留下给先生添麻烦!”
何艾站起身道,“丁先生,这几个孩子的情况特殊,安排到你家,肯定不妥,可这天下处境艰难的孩子无数,我们金兰书院毕竟不是善堂,不好坏了规矩,但法外尚有人情,待我先去请示过墨湖先生和沈院长后,再作决定,你先带他们去梳洗收拾一番!”
少年中的秦二牛涨红脸道,“先生,俺们来前洗过澡的,身上不脏!”
“院长不是认为你们身上脏,是因为我们都喜欢留长发,容易长虱子,让你们泡个药浴,换身衣服,收拾清爽了,回头不管怎么安排,都方便!书院里的所有学子与杂役,包括我们这些先生,都需如此,院里十分注重卫生环境,不是针对谁!”
“对不起,是俺误会大人的意思了!”
何艾摆摆手道,“无妨!做人有自尊心,懂得自爱自强,是件好事,但要记住,不可敏感多疑!”
“谢谢大人教诲,我们记下了!”
何艾也不管他们能不能理解她话中的意思,交待给丁简后,她就直接去办公区域找墨湖先生和沈院长,想与他们一起商讨下对这几个孩子的安排事宜。
书院中的一切,何艾早有言在先,她建了这所学院,却只打算在目前担任挂名院长,书院的各项规章制度,是她早前就已经定好,在书院招生期间,又与众位已到任的先生们共同商议,查漏补缺后确下来的。
书院中日后的相关运转与常务,她可以发表意见,却不拥有凡事直接当家作主的权利,因为她从未想过将书院归为他们何家产业,而是希望能将学院,变成由诸位先生和学子们共同拥有的大家庭。
这一举措,无疑让诸位先生吃了颗定心丸,哪怕听是初来乍到,也对学院也更具归属感,哪怕受聘于学院,也有种身为主人翁才有的责任感,可同时,也觉身心更加自由。
被请到会议室中,听何艾介绍完情况后,墨湖先生温和的笑道。
“何院长心中想必已有计议,这等小事,你直接定下便是,何须还来询问我们哪!”
何艾却正色道,“事关书院规章制度,没有小事一说,晚辈就算再怎么同情他们,也不敢擅作主张!”
在周朝六部里都曾打过转的沈万田笑道。
“何院长事事周全谨慎,我们都知道,这几个孩子听上去,心性都很不错,更难得的是,个个都有颗向学之心,有不惜为那渺茫的希望付出百分努力的意志,实属难得,墨湖先生以为,该如何安排为好?”
墨湖先生捻须道,“依老夫的想法,可将他们先安排到书院中做旁听生,院里可提供的兼职工作相当充足,多他们几个不多,就是那个小女孩,有些难以安排啊!”
沈院长点头道,“老夫也是这个想法,不知何院长意下如何?”
“晚辈的想法,是丁先生家眷中,只有他夫人一人,他们夫妻膝下没有子女,若他们双方皆有意,可让那女孩认个干亲,让她住到家属区去。”
“两位先生的想法,我也赞成,院里宿舍充足,两个适龄的小孩,就暂先以旁听生的名义享正式学子的待遇,四个少年,则都安排为杂役,只是工作时间方面照顾一下,将来他们若能在考试中考出优异成绩,可再做安排!”
事情就这么商定好后,处置得非常顺利,能得到学习的机会,对左明昌他们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惊喜,对于是以旁听生,还是杂役,或是正式学子的身份,并不那么重视。
年仅六岁的小女孩左明月,也被丁简夫妻欢喜的收为义女,他们都已经年近四十,亲生孩子早年因病去逝,一直膝下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