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夭绍表现得像是一个电视剧里的那种沉睡了几百年突然苏醒的非人类一样,茫然之中,还有某种懵懂,在徐仁宇转过身来,皱着眉,阴冷地看着她的时候,舒夭绍面上那种空茫,更甚了。

【很好,不愧是一个十年后才抢到身体操纵权的主人格,下次奥斯卡,我会考虑送你去的。】

看着徐仁宇的脸,舒夭绍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她似乎下意识地在打量他,又似乎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经,不经意之间皱起了眉头:“小徐……?是你吗?”她终于迟疑着开口问了,眼前这个男人,虽然那么熟悉,可是十年过去了,他长开太多了,舒夭绍要是表现得一无所知才叫奇怪。

男人眼神扭曲而癫狂,看着舒夭绍那无辜懵懂的表情,忍不住低低地嗤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这嘶哑的冷笑,更像是野兽悲痛的哀鸣。

徐仁宇真的很难描述自己现下的感受,他的血液在体内异常兴奋地翻涌着,他兴奋,他欢喜,他疯狂,就因为这个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可是想到过去十年的那种种,这沸腾的血液就被泼了一桶冰水,彻底地凉了下去,他的眼神,也终于冷了下去,既然选择了丢弃他,又何必再出现,远远地躲在美国不好吗?

还是说,又后悔了?哈……徐仁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瞳里的亮光,一寸一寸地暗淡了下去,既然还敢回来,那不如,就此永远留在他身边好了……

在舒夭绍理所当然地站在徐仁宇的身后喊他的时候,孙智敏伸向饮料的手就猛地收了回来,然后她隔着一张收银台,亲眼目睹了眼前这对男女奇怪的对话……

啊,虽然听不懂,两个人看起来也很奇怪,刚刚还温和有礼的哥哥现在变得有点阴沉恐怖,但是无论怎么说,他们好像认识的样子?孙智敏咬了咬自己的下唇,犹犹豫豫地看了看舒夭绍,又看了看徐仁宇,她迟疑地开口:“那个……”

与此同时,舒夭绍也表现出一副终于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从茫然中彻底清醒过来的模样,皱着眉发脾气:“徐仁宇,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幅来势汹汹的模样,让孙智敏瞬间收声,徐仁宇也歪了歪头,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你在质问我?李因爱,你凭什么……”凭什么这么理所当然地质问我?因为后悔了特意找过来,然后发现他和这个收银员聊了几句就受不了了?

这也太可笑了,徐仁宇眼中的讽刺更浓了。

“我凭什么?你是不是疯了?”舒夭绍咬牙切齿,她就吃亏在不够高,不然现在就应该给徐仁宇一巴掌,让自己更加理直气壮。

但是舒夭绍也不肯吃这个亏,她上前一步,直接伸手揪住了徐仁宇的衣领,费力地摇了摇,让自己看起来更凶狠:“你说只是出国旅游,结果却像是失联了一样!打电话你不接,发信息你不回!你说情人节你会回来的,还说给我带礼物,结果呢?你根本就没有回来!”

舒夭绍这一套组合拳,打得徐仁宇人都懵了,根本无力反手,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舒夭绍,仿佛在看一个得了失心疯的病人。什么鬼,她为什么突然要提起十年前的事情,这幅生气的模样,好像这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样……

“我等了你那么久,结果你回来了也不找我,你在这里调戏收银员!?你还问我凭什么,你是不是欠打啊徐仁宇!?”说着说着,舒夭绍就入戏得不得了,简直出不来了一样,她痛苦又生气地瞪着徐仁宇,那眼神太复杂了,仿佛爱着他,又仿佛因某些事情而痛恨他,她的眼泪一颗颗从泛红的眼眶跌落,她哽咽着,“你知不知道,宋阿姨……”

“够了!”徐仁宇终于清醒了过来,将自己从那种受制于舒夭绍的情景中剥离,他粗暴地打断她,伸手抓住舒夭绍的手,狠狠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扯了下去。

他眉眼沉沉地盯着她的眼,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兽,呼吸之间起伏极大,双手垂落在身侧已经紧握成拳,像是随时都会失控一样,可是他喘息得那么厉害,气得额角的青筋暴突,却始终没有对舒夭绍动手。

好一会儿之后,徐仁宇努力让自己平复了下来,他冷酷地盯着舒夭绍,怒到极致反而笑了:“提这些陈年旧事有什么意思,不是你先舍弃我的么?”

“陈、年、旧、事……?”舒夭绍刚刚像是被徐仁宇的样子给惊到了,没能回过神来,现在下意识地一字一顿地重复着他说的话,她咬牙反驳,“什么陈年旧事,明明昨天……”

“昨天”二字,像是触碰到了某个禁忌,头猛地刺痛了起来,舒夭绍吃痛的呻|吟了一声,不受控地抱住自己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