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说什么?”他问道。

“天地万物向死而生,没有人可以躲得开。”李遇轻轻把头埋进白鸥的胸口,躲开了白鸥的眼神,“若是轮到遇儿,我也不想要有遗憾。”

白鸥掰着李遇的双肩将人从自己怀里摘出来,躬身平视着李遇的眼睛,不准他再逃避。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白鸥哥哥,还记得我们上次回待城时,给了我两个油桃的小胖丫头吗?”李遇不再逃避,温柔地望着白鸥的眼睛,又在补充了一句,“就是那个很可爱的小丫头。”

“你这次,还有没有再看到她?”他温柔的眼眸中逐渐含泪,“又再开春儿了,遇儿想再找她讨两个桃子。”

白鸥好像明白了什么,突然就一把将李遇拽进怀里,死死地抱住。

“我从未拜过阁老为师,因为那时太皇太后不允许,可是从七岁起,读书识字,四书五经,时政策论——”李遇哽咽道:“这些都是阁老教给我的,他就是我的先生。”

“他比谁都了解我,了解我做不了这个乱世的霸主。”

不止是李遇,就连白鸥也一样。

如果几个月前,他可以不顾待城几万人的死活,赵宏胤早就已经死在了他指虎的锋刃之下;如果那样的话,今天也许就不会有江宁二十万人身陷水火的惨况。

可若是给白鸥再一次机会重新选择,他还是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整个待城为一个可能存在于未来的康平盛世做陪葬。

李遇也一样。

他现在都不能理解,当初陈琸为了和他秘密传递江南的消息,策划的那一场假意行刺里,那个假扮刺客的人,为什么一定要死。

陈琸说那是必要的牺牲,可李遇只记得那个叫“小五”少年,死的时候还不满二十岁。

他们天生柔软而善良。

可只有赵宏胤不一样。

“不止阁老了解我,我也了解他。”李遇轻声道:“那从来都不是他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