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周哲翎走到他的身前,声音掺杂进翠珠的哭喊,一字一句地落进他的耳朵里——

“若是记不住也没关系——”

“你是皇帝,皇帝永远都不会有错,若是皇帝真的做错了,便自会有旁人替你担着。”

在七岁那年,周哲翎没有任何感情的言语和着翠珠的哭号,刻进了李遇的脑子里,终于蜿蜒纠缠成了一场经年的噩梦——

再也抹不去了。

“遇儿他……当时……”白鸥只觉胸口抽疼,几度哽咽,试了几次才终于问出,“瞧见了什么吗?”苏嬷嬷摇摇头,“当时连老奴都在殿内,不曾看见,只有小姚被拎出去学规矩,可没多久,便也吓得晕了过去。”

“那次以后小姚大病一场,醒来后同老奴说过,当时的场面他也记不起了,只记得自己晕倒前,眼前全是红色。”

白鸥直到现在才明白,当时的李遇为什么会那么决绝地要他走——

这后宫之内,若没有权势,活生生的人也会被抽筋拆骨,生吞活剥。

一个七岁大的孩子,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该是如何艰难才能在荆棘满布的后宫走到今天。

“这些事儿……遇儿知道多少?”白鸥踟蹰着,似是害怕那个答案。

“老奴也不知道,但若老奴猜得不错——”苏嬷嬷叹息道:“皇帝当时不知道,后来却慢慢地知晓了大概。”

翠珠的事情让年幼的李遇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虽然当时没有看到寝殿外行刑的过程,但他总是哭着同苏嬷嬷说他的殿外有血。

之后很多天,他都抱着小白躲在寝殿内,不肯踏出殿门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