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慌乱间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扒着袖口手忙脚乱地为李遇擦拭唇边血迹,“张太医说了,您这是长期忧思伤脾,今日又兼急怒攻心,才会……”
才会倒在了泰极殿前的龙座之上。
“太医说了,您现下一定要静心养着的……您……”小姚一边抹着血,一边偏头在自己肩上蹭了把泪,“您再这么糟践自己,奴才可怎么跟苏嬷嬷交代啊……”
李遇没有言语。
他觉得小姚的声音好像离自己特别远,远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他还是呆滞地望着床帏的方向,那双曾经在白鸥眼中盛得下太夜池一整池秋水潋滟的大眼睛半睁半阖,眼缝间唯余死人般的空茫。
“陛下……陛下您要是难过……您就哭出来……”小姚在李遇身旁,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是无能为力,他只能焦急地没话找话,“要不……要不奴才去把苏嬷嬷接来陪您?”
从前只要李遇有事,把苏嬷嬷抬出来已经是小姚惯用的套路了,可眼下他已经提了两次,皇帝仍旧没有丝毫反应。
“您再这样下去……”他心里一横,索性道:“等白大人回来了瞧见,非得打死奴才不可!”
“回来?”李遇终于有了反应,声音却沙哑得好似来自地狱,“你告诉我,‘失去踪迹’,是什么意思?”
“是……是……”今天殿前的事小姚已经全都听说了,他支吾着,“可那是兵部的文书啊!能信吗?”
他言罢,终于瞧见李遇不再望着床帏,而是偏过头来看着自己,他立马接着道:“陛下您别急,两位小陈大人都在待城呢,陈阁老那边还没有递信进宫,想是快了……”
“奴才去等,奴才去求……”他泣不成声,“陛下,您、您别吓奴才啊……”
“好、好……”李遇突然转身拽住小姚,动作僵硬得像是一只提线木偶,“你去……你去等……陈安一定会写信的……他一定、一定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