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哲翎沉声,“皇帝这是多虑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孙儿愚钝,所以总想将事情想在前面些。”李遇浅浅一笑,“皇祖母可不要笑话孙儿才好。”

李遇言语间突然放低了姿态,倒教周哲翎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过皇帝这话已经说得足够谦卑,无论如何她也是不好再当着众人反驳什么。

等了半晌也不见周哲翎言语,李遇才接着道:“既然太皇太后都许了,那众卿就好好替朕想想这事儿,也省得朕愁得整宿整宿睡不好觉,连病都好得慢一些。”

“说着便又乏了。”他招招手,唤来一旁侍候的內侍,“那朕就先回宫歇着了,你们先商量着。”

他在內侍的搀扶下站起,转身离开时轻飘飘地留下句:“若是你们都没有合适的人选,怕不是要朕效仿先祖皇帝,披甲挂帅,御驾亲征。”

陈府后院。

一墙之隔,里面是陈琸与陈安父子俩正在秉烛密谈;外面是已经等了快两个时辰的白鸥,从焦急踱步,到现在默立发呆。

已经好多天没有小皇帝的消息了,他心里是憋着一口气,可气归气,担心也还是担心的。

他跟陈琸名义上是一对父子,也私底下没有半点交情,他自己曾经厌恶过陈琸的某些做法。

即使上次出发江南前陈琸颤抖着一声“拜托”让他不是滋味,可在心里,有些事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完全认同陈琸。

又或者说,于理,他知道陈琸不算错;但是于情,谁欺负了李遇,他都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