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姚搀扶着走出延年殿不远,刚拐过甬道的拐角,白鸥就瞧见小皇帝独自等在不远处的一条人工开凿的小河边。

河边开着几枝桃花,正是落英始翩然的季节。

李遇身着浅色的薄衫,低头瞧着身边的落花逐流水。

粉嫩的花瓣从他那一副少年人特有的,实在不算宽厚的肩上跌落,映着不远处江南建筑特有的灰墙黛瓦——

相映成画。

他听见白鸥上前的脚步声,没有说话,也没有回身,只是偏头死死地盯着白鸥的腕子看。

白鸥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正琢磨着该说些什么,却还是小皇帝先开了口——

“疼吗?”

李遇的声音很轻,尾音带着点轻颤。

白鸥这才反应过来,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方才被麻绳绑过的地方留下几道凌乱的勒痕。

“没事儿——”他随意地搓了搓手腕,扯下袖子把那有些扎眼的青紫色痕迹盖住,故作轻松道:“不疼。”

他看着小皇帝微红的眼眶,怎么也没法把眼前的少年和方才延年殿上的帝王联系在一起。

他突然惊觉,也许……

属于少年的脆弱只有自己能看见。

“我……”他想起方才李遇刚跨进延年殿时冷冰冰的语气和狠戾的眼神,想要解释什么,“我刚才……”

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

可是他没有机会说完,李遇已经转身,轻声道:“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