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在白鸥的千叮万嘱之下,陈琸格外小心地对图纸里的关要之处作好了保密工作,可那些新奇先进的曲辕犁和高转筒车一旦大批量现于人前,就算瞧不出其中的奥秘,也总能瞧出这东西与之前的玩意儿是不一样的。

周哲翎派了多少人明察暗访,皇帝身边到底是哪一个如此有出息,却始终没有任何进展。

于是她便更坐不住了。

一个陈琸,好歹只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和皇帝做些小动作,总也是可控的,可眼下……

瞧不见的暗处里藏着尊大神仙——

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忍的。

对方如此不露痕迹,神秘莫测,倒是像极了一个人。

曾经,因为白鸥在演舞台上一展身手的路子太野,周哲翎也派人查过,最终却是无果。

但那时她并没有对这事上心。

白鸥只是一枚她用以试探李遇的棋子,她的眼睛看着的是整片殇宁的河山;白鸥这样不起眼的棋子,她手里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如何会放在眼里。

既然查不到出身,就是没什么好出身。

下贱的种,即使蹦跶到天上去,也就不过是个正九品下的小小执戟,不值一提。

可眼下,李遇身边恐是有个出谋划策、决胜千里的神秘人,而这人的神秘感又同白鸥如出一辙,这才叫周哲翎再次想起了御前那个不起眼的执戟。

而此刻的白鸥被关在地底的密室,摆好姿势枕着双臂,躺在一堆烂茅草里,已经准备睡下了。

他的心大,天塌下来也是要睡一觉起来才有力气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