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现在李遇没有什么大碍,他方才也算是帮着这小皇帝捡回了点面子,大家互不相欠;日后便可以同之前一样,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反正也走不了太远,他迟早要走到宫门外面去。

想到这,他长吁一口气,转身欲去,却突然听到了李遇的哭腔——

“对不起……嬷嬷……是遇儿没有用……”

白鸥皱了皱眉,想起之前李遇那个教人脊背生寒的狠戾眼神。一个花粉过敏而已,怎么还把这小皇帝的脑子都给弄出毛病了。

他回头,看见李遇一双大眼睛里噙了泪,像是碎钻一样折射着清亮的月光;他看见李遇拽着苏嬷嬷的衣袖,“这里太远了,下次让小姚再换一处僻静的地方罢……”

“皇帝说什么呢。”苏嬷嬷心疼地拍着李遇的后背,“老奴知道您出来一趟不容易,您想着老奴,也想看看小白,这儿也没什么人,挺好。您不用担心老奴……”

“方才是真的有人扶了老奴,老奴没事儿的。”

“嬷嬷撒谎。”李遇翘着嘴,在苏嬷嬷面前完全还是个孩子,“您会连宫里禁卫穿什么衣裳都认不出吗?”

“方才的年轻人是一身束身劲装,人高马大的,瞧着那身材就不能是宫里的內侍,但那一身黑,一点配饰也没有……我记得禁卫不这么穿啊……”苏嬷嬷攥着眉头又想了想,“许是老奴年纪大了,没瞧清。”

白鸥方才往广明宫赶的时候,路上是捎带手扶了把险些跌倒的老太太,但实在就是顺手的事,他也没忘心里去;方才苏嬷嬷说起这一段,刻意的轻描淡写,压低了声音,他也没太听清,就这么含糊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