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面晃得太快,薄野翎已经有些看不清,一会儿是站在古旧等身镜前穿着严谨黑色校服一脸严肃正直的少年,一会儿是穿梭在拥挤的学生运动潮里跑来的短发少女,然后满世界只剩下了那个女孩。
灿烂的笑容,哭泣时的泪眼,埋怨的小表情和双手相牵时的温度。
有句很难为情的话,一直没好意思告诉过你……
什么话?
薄野翎下意识地去问,可是眼前的画面一转,沸腾的人声拉回了她的注意力。薄野翎抬起头,发现到了医院。
老公公在前台询问,然后被护士引到了森冷的地下二楼。薄野翎茫然地跟着走在一片惨白的光中,看到了头顶标示的停尸间。
“已经尽力抢救过了,但车祸的时候是头先着地……”护士在一边歉意地解释着,打开了铝合金的大门。
薄野翎能从门上看见自己的倒影。
泽田纲吉已经放开了老公公,转而拉住了薄野翎。他早有预料,却不想让薄野翎看见这里的一切,可是薄野翎摇了摇头,固执地扶住老公公进门。
护工早等候多时,和护士简单确认了情况后,就从身后像是堆叠在一起的储物箱里拉出一个大箱子来。冷气铺面,躺在被拉出来的架子上的婆婆同样冷硬。
死亡……
就是这样吗。
薄野翎看着疯婆婆冰冷僵硬的脸,无论她怎么去感知,也感知不到半点东西。之前在记忆里露出鲜活而美丽笑容的新娘子,好像完全消失了。
薄野翎看向老公公,却发现对方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脸上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悲痛,却微微弯着腰之前一直笔挺的背部佝偻起来,像瞬间被什么压垮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