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果用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早已空掉的咖啡果冻杯:“那一瞬间特别想吃咖啡果冻,想得不得了,没能最后吃一口咖啡果冻再离开真的会很不甘心呐。你能懂那种心情吗?”

……懂。同为咖啡果冻爱好者的齐木楠雄当然不能更懂。但他从没有思考过走马灯之类的事情,或者说根本不会有那样的机会或可能。

千果想起了先生的脸,又想起了童磨;想到了贫民窟,想到了中也。

“然后啊,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每一个人,我们,尤其是我,不过只是幸存者。”

“一直侥幸地,侥幸地活着。”

“这话不对。”

齐木望着她,淡声开口。

“有我在,就不是侥幸,而是理所当然。”

齐木很少会说这样的话,但事实却是如此,他是超能力者,虽然并没有保护世界的宏图大志,但让身边在意的人们平安,至少是可以做到的。

“那个时候,你就出现了呢。”千果的眼里有如梦初醒般的恍惚,“像超级英雄一样。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普通的男孩子。”

“……”行吧,这算是暴露了吧。齐木深觉心累,却也并没有过于排斥,他早就做好这一遭后被千果察觉出异样的准备了。

“还有最早之前,你在校门口掀了我裙子,明明那么多人都看见了,第二天却默契似的全都忘了。真是神奇呢。”

“……!”齐木这下有被吓到了。

千果却没有太大情绪起伏的样子,只是懒洋洋地坐在那儿回忆着:“说起来那时其实我有一瞬间怀疑过来着,但并没有多想,唬唬自己就过去了。”

“……”这岂止是“唬唬自己”?连他都唬过了喂!齐木根本不记得那时有听见过她任何怀疑他身份的心声。

原来,“天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将一切埋藏心底,骗了别人也骗了自己的那股成熟的“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