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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离开不是某处旅游,某年某月某日还能再回来。

离开就是离开,永远地离开。届时,他将会永久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季景安也许知道决明子想要问什么。他想什么都不说,然后等着决明子来问,这样他就可以在最后的时光里,多听听决明子的声音了。

只是,季景安眼神暗了暗,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说,决明子什么也不会问。

他渴望,他迫切地想要向他吐露爱意。

在那一千八百多年里,他把那短短几年的时光一遍又一遍地回味,一次又一次地模拟。如果有一天,能够与对方重逢,他要说些什么,他要如何让对方记住他。

而现在,那些反复推演,反复演练之后的完美答案,被季景安完全抛诸脑后。他只能说出最质朴,最笨拙的言语。

“当年我对你说,我定要研究出一种术法,让你爱上我。”

那时烛火摇曳,暧|昧烛光下,季景安没有经过思考,说出了内心猛然升起的念头。

“若是能够成功,我要唤它桃花煞。的确,这术法名唤‘桃花煞’,只是此桃花非彼桃花。”季景安的目光追逐着决明子的目光,他是多么渴望能在那双冷淡的眼眸里看见自己的身影。

“如何能让你爱上我?”

“如何才能让你爱上我。”

这个问题,季景安想了好久好久。在决明子死后的两百年里,他一直思考着。那日隆冬大雪,修真界和凡人界刚刚分开没多久。季景安只身独立在云碧山巅,面朝着白茫茫的凡人界。入目皆是一片白,山水都白了头,季景安也白了发。山河浩渺,淡而无情。忽然间,季景安神台清明,他想通了。

“没有任何一个术法,能让你爱上我。且不谈是否有术法,能达成这样的效果。你就是你,如果你因为术法,而失去了你自己,那就不是你了,我也会心疼,”季景安没有露出苦笑,他反而精神一震,“但是,我可以改变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