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兴起来最会腻歪哄人,这会儿便立刻窝在他怀中,说尽好话。
稷旻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夜夜抱着她说到后宫之事时,她也是忽闪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看着她,眼中尽是崇敬。
他也从未想到,那些从小看到大,眼熟能详却鄙夷不屑的手段,只因从他口中说出,便被她奉为了道德经典一般,认真记下。
即便领军突袭,铁骑破城大获全胜时,他都未有过极尽的得意,却会因她的眼神而生出喜悦与几分微妙的骄傲。
想到这茬,稷旻眯起眼,在她脸上捏了一把:“你要怎么闹,我自是随你高兴,但你也要注意着分寸,适可而止,别将我从前教的那些招数尽数用在人家朱娘子和小五身上……”
在云州得知玉桑死讯时,稷旻已从韩唯那里得知玉桑恢复了记忆。
过往种种,早已在他心中顺时凑成了一张完整卷轴,那些悲痛交加的记忆,在如今的喜悦圆满冲刷下,反倒很少想起,即便提起,也是戏谑玩笑时随口的一句话。
然而,玉桑听了这话,却是眨巴眨巴眼,渐渐露出疑惑神色:“什么?”
稷旻看她一眼,没急着复述刚才的话。
玉桑凑过来,又问一遍:“说呀,你教我什么了?”
稷旻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微妙之感,下意识避开她眼神,平声道:“除了教你写字作画,我还能教你什么?”
玉桑听着他的话,竟没有反驳,只是滴溜溜转动的眸子含了几分迟疑与疑色。
稷旻眼神微动,含了些笑:“怎么?”
玉桑回过神,摇摇头:“无事。”说着,顺道敛去了神色里那一抹思索。
稷旻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眼下正是该留个好心情的时候,他实在不愿提及往事,是以压下不表,转而说起骊山中其他她不知的去处。
她很快来了兴趣,听得津津有味,大队人马很快到了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