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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桑嘴上说得痛快,但其实并非不假思索。
正如江薇所说,今日她才因山亭一事“声名大噪”一回,韩唯也囊括其中,但凡不想惹麻烦的人,这时候就该独善其身,避一避嫌。
可韩唯倒好,派人来找她,要她亲自过去。
这不是避嫌,这是挑衅。
玉桑毫不怀疑,若流言里编排的主要对象是韩唯,他不止要和她见面,说不定还会拉着她游园谈天,行尽亲密之举。
韩唯这人,看似正派严谨,实则一身反骨,叛逆得很。
都快三十的人了,还跟亲爹不和。
不止如此,思及韩唯连日来种种言行,联和稷旻扶持寒门的做派,加上韩唯父子不和的事,玉桑心里对韩唯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这一世,她只剩这一件事放不下。
但愿每个人都能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得到圆满。
那些不该有的仇恨宿怨,理当有一个解决与了断。
或许,在解开一切时,活在宿世桑桑,稷旻,乃至阿慈姐姐,也都得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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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住行宫时,韩唯单独从工部官员的居所搬了出来。
这所寝殿幽静雅致,走进来时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墨香。
冬芒眼睛尖,给玉桑一个眼神提示。
玉桑看去,就见韩唯在寝殿外置软座书案,边上一方茶席正煮香茗。
天色将暗未暗,置于座旁的多臂灯座烛光点点,倒也明亮。
韩唯端坐座中,手中提笔疾书,书案旁就放着玉桑整理过的文书。
玉桑言出必行,特别仔细小心,那些文书别说弄脏弄破,就连褶痕都没有。
韩唯这么惜书,必定都翻检过了,玉桑有信心,他应当是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