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页

玉桑给了冬芒一个眼神,后者安然等候,她这才转身走进去。

房中有一股酒味,还有上了年纪的人特有的味道。

若要用四个字形容,那便是死气沉沉。

江钧散着发,着一身白袍,抱着个酒壶颓身坐在茶座前。

外来的人影倒映在地上,寸寸靠近时,他缓缓抬眼,一双浑浊的眼竟隐隐泛红。

玉桑在他几步之外站定,不再上前。

一老一少,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谁也没开口,又像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半晌,玉桑轻轻吐气,先开了口。

“自从孙儿回到这个家起,但凡听到有关父亲的事,无不是否认与批判。”

“身为江家儿郎,理当向所有士族子弟一般,按部就班的读书入仕,升官进爵,光耀门楣。”

“所以,孙儿不由猜想,当日父亲离家出走时,祖父一定是气急了。”

“气他离经叛道,忤逆不孝,恨不能从没有生过这样一个儿子。”

“那时的祖父一定没有想到,父亲那些在世人眼中不务正业的坚持,在某一日,竟能换得这样的成就与荣耀,轻易盖过不计其数中规中矩按部就班活过一世的人。”

玉桑顿了顿,见江钧静坐不动,继续说下去。

“孙儿这一路,受了许多提点告诫,无不是教我回到家中后该如何自处,如何面对祖父。”

“可待孙儿真的见到祖父后,心中忽生二惑。”

“一惑——这世上,实现抱负的路从来不止一条,只要信念不移,总能殊途同归。”

“旁人不知内情,不懂父亲,尚可点评他一句不务正业,游手好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