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后的一个匠人正当当的敲打着一个厚铁片,他敲打一阵子便掂起脚边的一个酒坛子喝上几口,嘎嘎的怪笑的继续打那铁片。

见英彦进门他只是瞥了一眼,继而喝了一口酒含在嘴里,噗的喷在铁片上,激得火苗一下窜到了屋顶。

英彦在呼呼的火焰声音中大声问道:“是梅森师傅吗?我是立金久派过来取精铁钉的。”

那匠人自顾自的打铁,只用眼睛缝夹了一下这边:“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取,是不是媳妇要生了。”

听这话英彦不知如何回答,马上脱口的话说不出来。

铁匠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灌了一口酒:“是吹了吗?我早说了他们俩不成的,我劝他不听,那女子还带了长刀要来砍我。”

“哼,这么厉害的女人讨来真是自讨苦吃。”他一心二用,眼睛盯一下英彦又垂眼看炉火:“你与他说,一个恶婆娘,没有便没有吧。”

说罢当当几下,不高兴的将马上要成型的弯刀打成了一团废铁。

他将打坏的铁片放进坩埚中在炉里烧着,招呼道:“你与我过来。”

抬手掀开破旧的门帘进了里屋。

英彦跟着他走进去,屋里黑洞洞的连一个蜡烛都没有,顺着丁零当啷的打翻东西的声音走到了一排排架子前面,看着黑暗中一个佝偻腰背的剪影忽然抛给他一团物事。

英彦伸手接住,险些没叫出来,只觉得沉甸甸的扎手。

那铁匠抛给他钉子后就干脆一屁股坐在黑暗的里屋中睡了起来,不一会便鼾声渐起,英彦在黑屋里呆了一会儿便只得自顾自的掉头出门去。

将一麻袋的铁钉背在脊背上,像是在惩罚自己,英彦却也不拿下来,有一点在享受这种自虐。

他路过一家饼店买了一张油旋饼,嚼在嘴里像是在吃一片枯树叶一样没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