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知道就好。”rl说道。他露齿而笑,脸颊因笑容的灿烂而生疼,他意识到过去半小时中,他展露笑容的次数远胜于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微笑的总次数。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人企图引起arthur的注意,他们向他展示自己的作品,借机与他攀谈,或是向他征询意见。arthur自己拿了一杯香槟酒;他同样试图递一杯给rl,然而rl摇着头歉意地表示我不喝酒,可他莫名地感到内疚,因为这并不完全是事实。确切的真相是他已有整整一年滴酒不沾,而他并不打算在这个当口前功尽弃。

arthur和服务生说了几句话;服务生点点头,随之消失不见,几分钟后,服务生拿给arthur一瓶水,他始终将水瓶紧握手心,每当rl间或有机会喘口气,他便会将水瓶递过去。接下来的数小时,rl为arthur担当翻译,关于钻石产业,他今天学到的东西远远多于过去愿意了解的全部信息,而每每看着arthur前一秒冷漠地回绝某个要求当下立刻安排会面的商人,后一秒却对不小心打翻盘中开胃色拉的服务生亲切关心时,他的全身都会淌过一阵暖意,而他不得不默默压抑心中油然而生的好感。

来宾纷纷离去,人群渐渐消散,很快地,时间已过午夜,会场仅留为数不多的几个人。rl精疲力竭;arthur看上去也疲惫不堪,不过他坚定不移地留到了最后一刻,而感谢上帝,gwen和nce终于向他们走来,他们手牵着手,这意味着rl今晚的牺牲终是物有所值。

他瞥了一眼arthur。

是物超所值。

“我准备回家了。”arthur开口,他意味深长地挑高眉毛看向gwen,“但假如你还想多留一会儿,我可以自己回家。”

“我可以打车回去。”rl主动说,他看着nce。

“不,不行,我开车送你过来,就会开车送你回去。”nce说道,rl将他的话翻译给arthur看。arthur挥了挥手,摇着头疲惫地打起手语,没有关系,你的工作时间已经结束了。

gwen的双颊绯红,她转身笑对nce,松开了他的手,然后伸手探入手包。她拿出平板电脑,在电脑上记下几项内容,接着开口说,“你会把rl的费用清单发送给我?”

“周一早上一上班就发。”nce说道。两人再度四目相对,短短一瞬仿佛无尽永恒,面对此番情景,rl不禁转动眼睛。他看到arthur同样给了他们一个白眼,同时轻笑出声。

“我很感谢你今晚的帮助。谢谢。”arthur用手语说。

“不客气。”rl无声地用手语回复,“很高兴能帮上忙。”

片刻尴尬的沉默,rl一度以为arthur会开口询问rl是否有时间再为他工作,可这一刻转瞬而逝。相反地,arthur的注意转向nce,他向他比划着“晚安”,随即拖着gwen离开。

即使arthur真的问他是否愿意,rl也未必会点头答应,然而不知为何,那冷淡无情,漫不经心的告别让他心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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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对于钻石发布会的激烈反响已初见端倪。”cedric翻译着agravae的话。“目前看来我们的股东难以接受arthur的开幕演讲,他们无不忧心忡忡。今早股市开盘后,我们的股价大跌。”

arthur怒火中烧。他的舅舅说得好像arthur在发布会上拔出一把机关枪对着观众胡乱扫射一样。这已不是agravae第一次暗示他顾客的信心有所动摇,也并非他第一次示意他不会有人愿意投资一所由失聪人士经营的公司——在外人眼中弱不禁风、碌碌无才、平庸无能的失聪人士——而这也绝不会是他最后一次提起这一话题。

老实说,arthur已经受够了——不仅仅因为agravae那狭隘、偏执的言论。arthur的确在演讲时表达了不少挑衅的意见与隐晦的责难,可和他父亲过去所说的内容相比,那无疑是小巫见大巫。至于股价?不论arthur是否在某处站上舞台指控那些允许血钻进入市场流通的国家,多伦多证券交易所(tsx)里,股价每日跌跌涨涨,幅度只增不减。arthur——以及其他董事会成员——有着更为重要的事务处理,而不是去烦恼agravae的一惊一乍和杞人忧天。他当然不会为了自己在发布会上的言辞而道歉。

“我相信董事会的想法和我一样,arthur。我试着说服你放弃演说,但是你和uther太像了。是你一意孤行。显而易见,一旦人们看见年轻的你,他们就会认定你的经验不足,无法胜任公司的负责人,而你恰恰用那些不计后果的莽撞言论证明了这点。今天的股价下跌不过只是公众对于演说的初步反应。我们必须迅速果断地采取行动,重拾投资者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