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当值的两个,正好是鄂尔泰和张廷玉。
作为如今皇上最信任的两个人,他们脾气可不太一样:张廷玉是心里明白但寡言,不问他就不说,这也是他作为汉臣的谨慎。哪怕皇上问起,他也只是做老好人:“两位道长素日颇为客气。”
话音还未落,就听鄂尔泰道:“客气什么?他们行个礼都弯不下腰似的。”
张廷玉:你这就把我的台拆了?咱们还能不能一起工作了?
皇上便转过来问鄂尔泰。
鄂尔泰出身好,脾气也大,当年年羹尧最鼎盛的时候,鄂尔泰尚且不怎么怕他,年羹尧抬着下巴,鄂尔泰就抬的比他更高,何况是几个道士。
于是此时也直言不满道:“皇上,这些个道士能炼丹有助于圣躬,是他们的福气和本分。正如太医院一般,为宫人皇上及娘娘们治病,难道不是应当?怎么还仗着皇上的恩典就不恭不敬起来?”
他的话一针见血,皇上眉头便紧紧蹙起。
张廷玉在一旁看似静立,其实腹中已经在想着措辞起草圣旨了:从康熙爷时,他就因为写文书特别好,常做这类活。如今已经做了军机处大臣,更了解当今皇上的心思,已经进化到,不需要皇上说要下一道旨,他已经能意会到什么时候皇上准备下旨了。
自弘昼打人开始,到一众人背后挖坑为止,皇上最终做出决定,将宫里的道人们集体移到圆明园去住,并按照太医院的例给发放俸禄。
这不是什么厚待——拿了宫里的份例,就得守宫里的规矩,从今后,这些道士可不能只行方外之礼,而要按着太医院的品级到处请安行礼,在宫廷行走也都屏气敛声起来。
宋嘉书听说后也不意外:皇上的性情一直未改,他可以给人礼遇恩典,但对方最好诚惶诚恐的接受并且受得起,如今发现道士们有仗着皇恩骄狂的意思,皇上自然要把他们拍下去。
以后虽照常让他们贡奉丹药,时而讨论一下道法,但皇上倒没再让他们干钦天监的活,依旧是专人专职,叫他们专管炼丹去。
弘昼被放出来后,听说道士们已经不在宫里了,还在给额娘请安时说:“我这顿打也没白挨,到底有些用处。”然后还笑嘻嘻:“听说额娘也被我连累了?看额娘心情还可以,就知道只禁足没罚银子吧?”
这给耿氏气的,几乎要再把弘昼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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