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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格格还未夭折时,已然会说话了,她管两只鹦鹉叫来福,送福。那时候只要她一唤这个名字,鹦鹉就会飞过去站在她手上。”

“后来她去了,我实在伤心,起初是不想要这两只鸟的,也免触景伤情,便连鸟奴才都打发了。可那两只鹦鹉却总是徘徊在花椒树上不肯去,府里的雀鸟房又不敢狠拴着恐伤了爷的赏赐,只要稍微一解链子,它们便会飞回来。”

“三番两次后,我也就罢了,只留下它们由着去吧。”

懋嫔说到这儿,宋嘉书基本也就明白了。

“这些年,我从未叫过它们的名字,尤其是在府里贵妃娘娘的阿哥出生,皇上都给起了带福字的名字,我就更不敢提这件事了。”

“所以当时从王府搬到宫里,哪怕厚着脸皮,我也得去求皇后,求娘娘您,想把那两棵花椒树移进来,就是生怕它们不见了那棵树,呆不住到处乱飞。”

“谁知到底还是惊了七阿哥。”

因七阿哥出生有段时间好生病,贵妃当时还特意听了武氏的建议,做了百衲衣和百纳被,也随着外头富贵人家的规矩,让乳娘嬷嬷等人当面都管阿哥叫名字,不叫爷,生恐年纪小的时候受不住尊贵。

寿嬷嬷带着福惠阿哥在御花园玩,叫的自然也是名字。

白鹦鹉们闻声就飞了过去。

懋嫔一气儿说完,然后低下头嗫喏道:“所以当年我向皇上请命到圆明园来住,也是心内有愧,既不敢说出这些缘故,又不敢面对贵妃娘娘。”

“后来听说七阿哥好了我才安心些。贵妃娘娘薨逝后,我便托您向皇上陈情,给我的两个女儿也追封了公主的位份。我原以为此生所有事都完了,不管是牵挂的,还是愧悔的,都过去了。”

懋嫔眼睛里有些泪水:“可七阿哥还是夭折了。熹贵妃娘娘,臣妾日夜愧悔,不知来日地下,该如何面对皇贵妃娘娘。七阿哥是她唯一的儿子了,可也没有留住。臣妾有时候会想,若是当年没有被鹦鹉吓着,七阿哥是不是不会夭折?”

宋嘉书听她说完,便叹道:“所以你有了病也懒怠吃药保养。”

懋嫔点头:“是啊,听天由命吧。熹贵妃娘娘,我是没过两个女儿的人,我真的未曾想过害旁人的孩子,可我……”

懋嫔说完舒了一口气:“娘娘,这话我再没想到能在临死前说出来,心里也轻省了许多。”懋嫔脸上又浮现一层愧色:“其实我敢在这儿说,也不过仗着娘娘人好会体谅人罢了,今日换了在皇上或是皇后娘娘跟前,我仍旧不敢认的。说到底,我终究是个这样的人罢了。”

宋嘉书从未想过懋嫔是个这样敏感而思绪沉重的人,这样的人,日子总是不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