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快,诸位军机处大臣们就意识到,突然宣布储君这并不是什么大雷。
皇上接下来的话,才惊得他们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皇上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道:“朕这两年只觉身体大不如前,如今怡亲王正当壮年离世,可见是上天厌弃于朕。既如此,朕只怕也大限将至,今日将国之储位定下,来日朝中也不至于生乱。”
众臣目瞪口呆,直到皇上指了指已经跪在那里但没啥存在感的礼部尚书道:“朕已命礼部也为朕预备后事了。”
大家才从被雷劈了的震惊中醒过神来,纷纷“扑通扑通”如同下饺子一样给皇上跪了开始磕头,劝慰皇上不要做此不祥之语,要珍重龙体。
鄂尔泰跟张廷玉跪在马齐身后,想着两人方才的对话,都觉得自己在犯蠢:皇上哪里是撑得住啊?这明显是受打击过大,延迟反应了。
而且这会子皇上已经料理清楚了怡亲王的一应丧仪规制,安排好了怡亲王府诸人,没有其余要紧事牵绊他的心绪,所以终于情绪爆发了。
这一整日,九州清晏的大门都没开。
弘历和弘昼不免有些担忧:他们还在带着宗亲同辈一并举哀,有事要回禀皇阿玛,却也见不到人。
不比弘昼有些大咧咧的性情,弘历心细些,就一直不放心皇阿玛的精神状态:这三日,皇阿玛平静的让他害怕。
且说宋嘉书在耳闻眼见三日来皇上这么镇定后,就觉得要糟,早就跟弘历嘱咐了好几遍,让他近来好生小心关注皇上的变化。
弘历这一日就格外担忧。
直到入夜,九州清晏的大门才打开。
弘历赶去求见的时候,只见几位大臣正面色惨白的往外走,见了他比往日行礼还更恭敬些。
很快,弘历就知道皇阿玛居然开始安排自己后事的举动。
因为有额娘‘皇上如今必是强忍着,以后终究要发作出来’这样斩钉截铁的预言打底,弘历倒是没有其余大臣那般被雷劈了似的惊讶,但担忧惶恐自然也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