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怡亲王觉得欣慰的是,皇上从一开始一听这种话就勃然变色拂袖而去,变成了现在虽然低气压的沉默,但还是能坐着听自己说完的,可见他这些日子的潜移默化,已经起了效果:皇兄能够接受自己会走在他前面这个事实。
在一并往景陵去的马车上,皇上甚至第一次在怡亲王提起自己的身后事的时候,没有强行打断转移话题,而是沉默的听完了。
待怡亲王说完请求丧仪一些从简,不要铺张耗费国库钱财后,皇上沉默的时间太久,以至于怡亲王都有点不安了。
皇上再开口,却把怡亲王吓了一跳:“朕已经在朕的皇陵选了一块吉地。你我兄弟可同……”
话还没说完,怡亲王已经挣扎着起身跪了。
皇上扶都扶不起。
且说此事,皇上是先指点了礼部去选吉地的,当时礼部尚书简直当场要在九州清晏的大梁上上吊:从古至今就没这样行的,他要怎么在皇陵内选一块吉地给一个王爷啊!
因此事太大,礼部尚书最近觉都睡不着,只是战战兢兢。
只盼着皇上这是悲痛过甚冒出来的奇思妙想,怡亲王能如以往一样,阻拦皇上这个有违礼制的想法。
而此时,怡亲王没有辜负礼部尚书的昼夜祈祷,正在坚决请辞。
皇上见他如此,也不意外,只是郁郁道:“朕知道,此事你必不肯应的。可朕真是这样想的。”
怡亲王郑重道:“臣弟知道皇兄的厚待之心。只是皇兄若如此,只恐千古名声有碍。”
皇上扶他起身,怡亲王又道:“臣弟早就得了的涞水吉地也是皇兄亲赏,臣弟觉得甚好。这就够了,真的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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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书近来在圆明园做的最多的事儿就是抬头看看天。
隆重逾越往年的清明祭礼后,天上却还是没有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