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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亲王正待继续嘱咐弘历些话,忽然眉头微蹙。弘历立刻发现,吩咐道:“叫太医进来。”

太监还没退出去,便被怡亲王制止:“不必,太医进来便要用药,喝了那些药,就总让人提不起精神来。”

“十三叔……”

怡亲王态度虽然温和,但依旧不容置疑,他不许的事儿,小太监也不敢去做。

弘历不免道:“十三叔,当年皇玛法曾经跟侄儿说过,您最是个逞强的性子。”

“那一年我跟着皇玛法去热河行宫,回京后,伯叔们都在京郊迎候,那一回十三叔是不是也犯了旧伤?皇玛法回宫后就说起,您脸色都是白的,却还是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一味逞强不肯告退,非要与旁人一样时辰退下。”

说完就见怡亲王追问道:“皇阿玛当年真这么说过?”然后又带了一点满足欣喜的笑容:“我原以为皇阿玛再也不会正眼看我,原来他当时也是知道的,也是看得见我的。”

弘历原以为,十三叔被皇玛法冷待多年,心里是有怨气的,所以这些年一直未曾在十三叔面前多提皇阿玛。

谁料今日一提,十三叔竟这般高兴,于是弘历就继续细说道:“那时候我有一回练习骑射多了,手掌都磨破了。次日皇玛法带着我与弘皙堂兄去射猎,这才发现我手上的伤,皇玛法就说我这样倔着不肯言伤痛的脾气,又像是阿玛,又像是十三叔。”

这样说了半晌话,弘历见怡亲王脸色好了些,这才告退,往额娘处去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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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书见了弘历,见他略有茫然有所失之态,便忙问道:“是怡亲王病情有变?”

弘历摇了摇头:“并没有。”

然后又道:“可额娘,十三叔这样下去,也只是煎熬罢了。”

他问了太医,怡亲王近来夜里反复起烧,白日吃了药能够退下去,然后日夜反复,加上越来越频繁的腿疼,其实对怡亲王来说,是种漫长的煎熬。

“皇阿玛对太医院极不满,甚至开始命人烧制丹药。”

一听丹药二字,宋嘉书蹙眉道:“不过是朱砂水银,要吃这些作甚!你可不许吃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