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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毫不犹豫地认了。

怡亲王扶额无奈道:“弘历,你是第一回 见我发病所以才吓坏了,以至于危言耸听。”

见弘历抗议了一下‘危言耸听’四个字,怡亲王就无奈笑道:“真的,这病是老毛病。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得了这个病,这些年除了发作的时候疼些,也没什么要紧的。”

弘历是逼问过太医的,知道这病并没有十三叔说的这样轻松,而且这些年发病是一次比一次严重。

但他深知让十三叔在治水上半途而废就够难受的了,就不再继续跟他争论病情,只顺着怡亲王道:“是,十三叔说的是。只是皇阿玛在京中担心呢,侄子陪着您回京过个中秋,等您好全了,侄子再陪您出来就是。”

怡亲王摇摇头,又是笑又是叹:“你到底还年轻,不知官员之心——你人在不在那里,花没花时间盯着,差距大着呢。”

弘历闻言不由道:“皇阿玛和十三叔也说过,高斌在治水上也算是有本事……”

怡亲王再次摇头:“我不是说他们没本事。或许没了咱们时时看着,他们也能完成河道的修建,但这其中的花费你知道要多出多少?而为此事百姓又要增加多少徭役和税赋?”

“不是说他们都是贪官,而是他们身份还不够——同样的事情,你我只需露面就能办了,因为我是亲王,而你是皇子。可高斌他们,只是臣子,在跟京中户部、工部各层官员打交道时,同样的事情,不多花手段和时间,他们就办不了。这其中,遭殃的永远是百姓。所以许多事,我情愿自己办。”

弘历俯首表示受教,然后道:“可十三叔,朝上的事儿是永远忙不完的,您得先顾及自己的身子。”

怡亲王也明白弘历的意思,可是,他总想多做点,再多做点。

或许他多做一点,养心殿里,四哥就能少累一点。

怡亲王收回思绪,铺开纸笔准备给皇上回折子。

这马车是皇上命内务府特制的,不但宽敞华丽,还桌椅齐备,跟小型书房似的。为了防止颠簸,连着砚台笔架都牢牢固定在桌上,不会乱跑。

弘历连忙上前,接过怡亲王贴身太监手里的墨,笑道:“侄子犯了错,这回就让侄子伺候十三叔磨墨吧。”

怡亲王笑道:“来磨墨就罢了,可别再跟你皇阿玛私下写小信了。”

弘历接过墨块磨着:“只要十三叔好生保养,侄子自然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