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眉头紧皱,简直称得上痛心疾首:“他的腿伤,本就怕劳累潮热之处,他自己却一点不知顾惜,甚至生怕扰民扰官,有时候也不带什么侍卫,当真是不要命了!”
宋嘉书虽并未听说过这些细事,但也常听弘历提起,十三叔在朝上做事真是呕心沥血。
弘历曾私下感慨道:“儿子从前还觉得皇阿玛对十三叔有些过于厚待信赖,可儿子真跟着十三叔一起办差后,才觉得十三叔实在是担得起皇阿玛之心的,凡事在十三叔手里,谨慎完善之处甚至不下于皇阿玛亲自料理。”
皇上毕竟要管理偌大的国家,一日批那么多折子,见那么多大臣。
很多事情皇上虽然是精益求精的性子,但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盯到毫无瑕疵的程度。可弘历眼见着十三叔办事,是真的凡事都按照最高标准来,一点不怕麻烦,只想把最好的结果呈给皇上。
怡亲王的忠心可见一斑。
皇上此时感叹过后,便叩着桌子道:“如今他病才好,便力陈要出京继续到北运河去,朕可不会再放心他自己出京了!正好叫弘历去学些治水之事,别叫臣子诓骗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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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宫。
弘历也正在与富察氏交代:“皇阿玛吩咐我跟着十三叔出京,这一去短则三四月,长的话只怕一年也未可知。”毕竟十三叔在高标准严要求上这一点跟阿玛是如出一辙。
且对弘历自己来说,这江山未来也是他的江山,这会子治水之事料理清楚了,将来于自己也是极大的幸事。
所以这回,他也是做好了吃苦耐劳打持久战准备的。
富察氏与他夫妻一心,也从来□□,便道:“爷只管放心出京,宫中一应事务自有我。”她笑容安宁,手搭在还未显怀的腹部,沉定道:“我不单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也会管束好这重华宫中不出事端,爷在外头办事,丝毫不必顾虑宫里。”
顿了顿又轻声道:“也不必挂念京中有人作祟。”
京中还有富察氏的母家,还有做着军机处大臣(如今已然成立军机处,不再是总理事务大臣)的马齐。
富察氏这话的意思是,弘历也不用担心离京时间长,跟君父生疏,以至于储位生动。
弘历握了握富察氏的手,颔首道:“宫中有你,我一切都放心。只是你到底是初次有孕,凡有不决之事,便去寻额娘就是,别只自己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