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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看了看坐榻与绣墩之间的距离,简直宛如平素君臣对奏,说话都不能太小声,不然对方还听不见,便摆摆手:“罢了,别闹那些个规矩了,你坐到旁边榻上来,说话也省事些。”

说来自打他做了皇帝,身边就几乎没再坐过人了,唯有十三弟还亲近些。但十三为人谦恭守礼,当着人是坚辞不敢跟皇上同坐的,哪怕私下里,也会在榻上坐的笔直,看的皇上都不忍心劳累他。

若说天下间还能有人名正言顺跟他并坐榻上,大约也只有太后跟皇后了,偏生这两位跟他本应最亲近的人,他的母亲,他的妻子,最近却都在跟他对着干。

雍正爷一想此事就觉得深深疲倦。

宋嘉书原想推辞不敢坐的,却在瞥见皇上蹙眉闭目兼用手指按压眉心时,就住了口,安静的坐到了皇上指的榻上。

就在她走几步路坐在榻上的功夫,见此场景的苏培盛抱起绣墩就跑了,屋里转瞬只剩下皇上和熹妃两个人。

转过头来,发现屋内空无一人的宋嘉书:……

看着仍然在按压额头也不开口的皇上,她有些不知该干什么。

不管是开口关怀皇上‘您看起来好疲惫,您怎么又瘦了’或是伸出手给皇上揉揉额头,感觉都是年贵妃该做的事情。

宋嘉书几乎都能想象到,年贵妃会轻轻走到皇上身边,带着一汪如水般清澈又温柔的声音,体贴皇上。

让她按着这个路子做,她还真有些做不出。

在宋嘉书心里,这种款款温柔的体贴伺候得两个人足够亲密才能不尴尬,才能是货真价实的甜蜜和放松。

宋嘉书想着皇上叫了她来,定不是来你侬我侬的,如今贵妃都进宫了,皇上大可以去翊坤宫柔情似水。

宣自己来养心殿,大概是有话要说。

只是之前两人说话,都是酒过三巡颇有醉意才畅所欲言(单方面的),如今氛围不到相对枯坐,面对一个清醒且心烦的皇上,宋嘉书也不能直接就发问:皇上您这是有心事啊,快说说呗。

坐了片刻,宋嘉书忽然想起,上一回在景仁宫皇上跟自己说话,也是没有酒,那时候是怎么开始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