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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今日弘历想要进去,也不例外。

他走过角门和偏廊,一路来到正院,只见屋门口已经站着一个穿着素服的身影。

弘历辨认清楚后,便走上前去,扎扎实实的行礼请安:“侄子见过二伯父。”

且说胤礽在弘历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是废太子不见天日了。连先帝驾崩,他与大阿哥胤褆只要没有恩旨,都不能迈出圈禁之处一步,只能在屋里戴孝。

于是这便是胤礽与弘历的第一次见面。此时他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郎,微微一笑:“你的眼睛很像老四。”

弘历只是垂首而立,没有纠正眼前的二伯父,该称呼他的阿玛为皇上了。倒是胤礽自己,下一句已经改口道:“明日就是登基大典,皇上命你特意过来一趟,是有什么旨意吗?”

作为曾经的太子,还是新帝的兄长,论嫡论长,他都是威胁。若是新帝忌惮,一杯毒酒赏下来,也是正常。可此时胤礽的语气十分平和,似乎连生死都不甚在意。

弘历再次行礼恭敬道:“阿玛的意思,是请二伯于此安养。”略微顿了顿才继续道:“请弘皙堂兄与家人往京郊郑家庄安置。”

空气里一片寂静。

弘历奉此命而来,自然是什么准备都做好了的。此时气氛紧绷,他也并没有慌张或是局促,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眼前人发话。

眼前这位庶人,大概是大清最特殊的庶人了。

他曾是一人之下的太子爷,曾是天下人心中最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如今先帝驾崩,也代表着,唯一有资格能放他出门的人死了。新帝即将继位,也有了旨意,虽不是赐死,但这位曾经的太子,便注定了终生再不能离开这禁锢之地一步。

而从今日起,连他的子女也要跟他分开了。

半晌,清淡温和的声音才响起。

弘历听见这位二伯答非所问般感慨了一句:“你这性子,倒是跟老四不像。”

在胤礽的记忆里,老四虽然常冷着脸,但却是个急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