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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侧福晋还怀着身孕呢,如今虽然已经快七个月了,腹部明显隆起,但她的身量还是消瘦。这样跪着,显得有些可怜。

好在永和宫里有地龙,十一月底跪着还不算甚冷,否则一定要跪坏人了。

宋嘉书不忍再看,便依旧垂目,盯着地砖上极微小的裂缝,跟众人一起装作自己只是个摆设。

四爷就是这时候开口的,他的情绪并不激烈,声音也不高,却透露出一种特殊的威严,令人不敢出声。

“额娘可还记得世祖立在交泰殿的铁牌?内宫不许干预政事。”他顿了顿,一双浓眉下面的眼睛,像是两片幽深夜色一般难以看清:“既如此,外头的事情就交给儿子便是,额娘不需操心,只需安养。”

德妃的手帕还举到一半,有些震惊于这个儿子的强硬,都忘了继续擦眼泪,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仰头看着四爷。

从前他们母子虽然冷淡些,有时候也生疏些。但正因这份生疏,彼此才都是客气的。老四从没这样顶撞过自己,可如今他说什么?他竟然说自己不需操心外头,不许自己管老十四了?

四爷不顾德妃的震惊,继续道:“后日的登基大典,内务府来不及赶制新的太后吉服,便拿先太后娘娘的改了,今晚就拿来请额娘试一试。若有什么吩咐,额娘只管告诉内务府罢。”

正事说完,四爷行云流水般走人:“既如此,儿子就告退了。”

他自己走不说,还对福晋点了点下颌,福晋只得带着众人起身一并告退,众人按着顺序退出来。

宋嘉书要跟在四爷、福晋和两位侧福晋后面退走,离开的较慢。于是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清脆的杯盏落地声:嗯,应该是德妃娘娘终于反应过来,然后砸了个杯子吧。

这一声,不单走到后头的宋嘉书听见了,四爷和福晋显然也听见了。

四爷的脚步一顿。福晋也连忙停下。

然而四爷没有回头,也没有再说话,带着身后一众妻妾,离开了永和宫。

直到出了宫门,四爷才回头对福晋道:“内务府吉服之事就交给你了。”还不等福晋点头,四爷的目光已经移到了年氏身上,带上了焦急关怀:“瞧你这脸色,赶紧宣个太医看看,若是撑不住,便去偏殿卧着。”

年氏的眼中也只有四爷,方才她看着德妃这样为难四爷,真是心都要碎了。

德妃在上面挤着眼泪哭,年氏跪在下面,却是忍了又忍才没有当场痛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