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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书索性把弘历抱到对面,跟自己平起平坐,共同讨论。

虽然是个孩子,但她从不看轻未来的乾隆帝。

甘罗十二可为相,很多时候,智慧跟年龄无关。

弘历托着还有些婴儿肥的双下巴想了想:“不好。三哥总防着我跟弘昼在阿玛跟前出头。若是阿玛在的时候,他就端着笑对我们,问我们渴不渴饿不饿,带我们玩。若是阿玛不在,三哥便少理会我们。有一回弘昼想看一看三哥的新砚台,都被三哥身边的小太监挡开了,虽然说着是这端砚沉,怕弘昼搬不动扭了胳膊,但我瞧着,是三哥不肯让弘昼碰他的东西。”

宋嘉书点头:“那这回他怎么忽然这样为你着想?”

弘历继续托着下巴沉默,半晌才抬起头道:“三哥是要我惹阿玛生气。”

宋嘉书摸了摸他的脑壳。

“行了,一会儿好好用饭,下午该练字练字,该在院子里踢蹴鞠就踢,水落才能石出,外头这样乱糟糟的日子总会过去的。”

弘历点点头。

他也没有像以前一样问,能不能去找弘昼玩。他已然明白,这些日子,为什么耿额娘不来接他去玩,为什么耿额娘身边的太监宫女一到放学迅速接走弘昼。

宋嘉书在旁边略微有些恍惚:或许人生就是这样,每天都是吃饭睡觉看似平凡的一天。

但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就不一样了。这王府里,每个庶出的孩子都是一个一样的点,但从这一天开始,每一个微小的选择都像是一笔微不可见的弧线,最终连成截然不同的轨迹。

——

与此同时,前院书房,四爷也罕见的有些为难。

他跟皇上是父子,虽未递正式折子,但言谈间也曾提到过请圣驾驾临圆明园的事儿,皇上言语间也透露着应了的意思。

只是关于带哪个儿子去面圣这件事,四爷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雍亲王府上养着不少清客幕僚。四爷也不差这点钱,甭管是真脑子里有实在学问的,还是会琴棋书画附庸风雅的,只要能有点用处,养着就养着呗,谁知道哪天就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