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能够展望了,日后繁荣的商路也能自然能够展望。

然而人是逐利的,当所有人都觉得经商比种田好时,日后人人都去经商,这地又由谁来种?

前人对这件事的应对十分粗暴,那就是重农抑商:首先在价值取向上轻视商人,形成士农工商的阶级,其次通过户籍、加重税收等各种立法手段,限制商人的发展,最大限度地掐灭商人的野心和影响力,限制资本主义的萌芽。

谢非言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他天生反骨,常人喜欢的大多数在他眼里都讨不了好,哪怕他成了既得利益者,他也不会偏好半点——家天下的封建主义,他不屑一顾,阶层固化的资本主义,他嗤之以鼻。

所以这会儿,谢非言绝不会认为这些遏制资本家诞生的政策有什么不好,最多就是觉得不够完善而已,于是他大笔一勾,删掉了商人不能参加科举,不能穿丝绸,不许乘车等过于歧视的政策,再补充一系列规范商业活动的细节条例,最后成立了一个对各种商业活动加强监督管理的商务部。

这件事,丢给户部与刑部。

把商人框定在一个大致范围内之后,就该为农民阶层谋求福利,让百姓觉得做农民也挺不错了。在这上头,又有两个方面可以使劲,一是遏制土地兼并,减轻税收,扶助农产品的销售;一是研究化肥除草剂农耕用具,调理水道气候等,让农民年年都是丰收年。

这里头有工部的事,也有户部的事。

谢非言驾轻就熟,将自己拟定的计划书揉碎了,一一抛给六部,把众人指使得团团转,忙到脚打后脑勺,不但那些还想要出言劝解天子不要打仗的老臣们再没时间想打仗的事,就连那些皇子也都被谢非言提溜出来,压着工作。

生命在于建设,生命在于劳动!

别以为你是王爷就可以不用工作了,浪费资源的人都是可耻的——教育资源也是资源!

于是,很快的,在骠骑大将军沈辞镜领命再度回到白虎关跟匈奴死磕后,永朝便在年轻天子那“不劳动者不配跟我说话”的鬼畜凝视下,也全力运转了起来。

先是水泥被工部捣鼓了出来,于是一条条宽敞结实的道路从京城铺向了各地,谢非言提出的以工代赈的措施取代了劳役,让基础设施建设再不是民间的一项苦差事。

这一项措施虽然暂时掏了小半国库,令户部尚书泫然欲泣,几欲以死相谏,但随着一系列蓬勃发展的正规商业活动的税收流入,户部众人又很快变得春风满面,走路都带着劲儿。

之后,化肥、除草剂,以及各种新的农耕用具也很快被“研发”出来。这有利于天下百姓民生大计的东西一出来,便为谢非言拢来了无数民心,而其中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他的气运从90上升到了100——气运之子的身份,就这样轻易被谢非言抢了过来。

此刻的谢非言,或者说他附身的赵晟,已经将前任杨慎思取而代之,成为了新的气运之子、被世界眷顾之人。

在成了气运之子后,谢非言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气运转移给了沈辞镜,想要令沈辞镜成为那个被世界眷顾之人,而这也正是谢非言谋夺气运的最终目的:让沈辞镜可以好好地过完这一生。

当年沈辞镜身死时,是豁尽了一切的。他的气运,他的身份,他的灵魂,都化作粉碎,不得不在小世界里一次次轮回补全。而既然说到“补全”,小世界里的沈辞镜自然有“缺失”,其中缺失得最厉害的,就是气运。

如果说十全十美的人生需要气运10,普通人的气运是6,那么沈辞镜在小世界里每一世的气运就是1,注定多灾多难,一生坎坷。

谢非言舍不得他如此,这才来到小世界,谋夺一界气运和气运之子的身份给沈辞镜,想要沈辞镜在小世界的这一生能够平安和乐,幸福美满。

谢非言做下的种种,全是为了气运,全是为了沈辞镜。可谢非言没想到的是,他分明将一人气运与一国气运都交给了沈辞镜,但最后谢非言却察觉到自己身上的气运并未流失多少。

“怎么回事?”谢非言没想到第一个世界就出了问题,有些焦急地敲系统,“你系统是不是坏了?什么时候能修好?”

【没坏没坏。】系统连忙为自己正名,【这是正常现象,你别急。】

“怎么会是正常?”谢非言眉头一皱,“我明明说的是将所有气运转移给他!”

系统委屈辩解起来,【可是他当年死的时候是将他的一切留给你啊!现在的这条规则也在生效,你给他再多气运,最后这些气运还是会流回你身上的,我能做到平分已经很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