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陈国公来我们楼里抓人了,把陈公子打了一顿,你知道吧?”
“知道,嘻嘻,陈公子闹那么大动静,别说我了,这会儿怕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被陈国公打了!”
“就是就是,昨天陈公子被国公爷打时叫得好大声,我真是,噗嗤……而且你知道吗,昨天陈公子从窗户里跑了后,还把自己的裤子给勾破了呢!”
“噗……真的假的?那陈公子岂不是光着屁股跑了几条街?!”
“就是这样!我想啊,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陈公子恐怕都没脸出门了……嘻嘻……”
“不过说来也怪,昨天晚上陈国公可生了好大的气呢!简直就像是要把陈公子往死里打,你可知为何?”
“嘘,你附耳过来,我悄悄跟你说……听说啊,昨天酒席上除了陈公子之外还有一位身份非凡的贵客,可是陈公子好像把那贵客弄丢了,国公爷听后可着急了……”
“这样啊,那确实不该……”
谢非言同这几名侍婢擦身而过,信步下楼。
但只有他和某些人知道,昨晚陈公子挨的那顿打,并没有那么简单。
离开青楼后,谢非言看了眼身上皱巴巴的衣服,眉头一皱,干脆又找了间客栈,洗漱一番,换上新衣后,这才施施然回到东宫。
到了东宫,谢非言刚踏入门内,就有一小公公迎上前来,看到谢非言后眼泪都快下来了。
“殿下,殿下您终于回来了!昨天一晚上您竟然都没回宫,可急死小的了!若您出了什么……呸呸呸,若您下次还要出宫,可千万要记得回来,再不济,也要带上小的为您鞍前马后啊!陈公子他虽是殿下您的伴读,可他到底是殿下您的表弟,如何会像小的一样懂得如何伺候您呢?”
谢非言笑看了这小公公一眼,只觉得这宫里能做到高位的人果然都有两把刷子,就连排除异己的话都能说得这么真诚动人。
这会儿,这个跟太子一块儿长大的小公公顺德,应该并不知道陈玉荣包藏的祸心,可顺德是实打实的太子党,与太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他很清楚陈玉荣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正在将太子引向一条不太好的路,所以想要曲线救国。
也成。忠心也好利益也好,只要能为己所用,就是好的。
谢非言笑道:“下次带上你就是。好了别说了,快快给我换上朝服,早朝快赶不上了。”
“是,殿下。”
谢非言迅速换上朝服,若无其事地去了早朝。
作为皇帝的儿子,太子及一众皇子只有身具职务的才需要上朝,没职务的当然是自个儿玩去。但不巧的是,这一代皇帝的年龄不小了,儿子自然都长到了一定的岁数,也各自领了职务,所以这回早朝上,谢非言便将皇帝的另外四个儿子认了个全,心中琢磨出了些东西。
谢非言如今的任务,是扭转假太子的悲剧,争夺真太子的气运。
而想要做到这样的事,必须要将赵晟如今的处境理清。
如今的朝代,名为永朝,是个刚从混乱中建立不久的新朝,而开国皇帝正是端坐上头的老皇帝赵馈。老皇帝是前朝武将出身,当旧朝皇帝身死,天下大乱,各路将领义军纷纷起兵是,老皇帝也不甘示弱,带着妻子娘家提供的支持加入天下霸业的争夺中,最终黄袍加身,登基为帝,立新朝国号为“永”。
老皇帝前半生征战沙场,无心女色,直到二十四岁才在战火中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儿子。而后来的几个儿子,则是在新朝建立后才接二连三地蹦出来的,所以在老皇帝看来,与他一同经历了新旧朝更迭的大儿子赵晟,才是他真正的好儿子,因此当他成为皇帝后,他毫不犹豫地册封了陈皇后与赵晟,并渡过了很长一段和睦的家庭时光。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当老皇帝越来越老、越来越虚弱,他就越来越惧怕自己年轻力壮的儿子们了。而这些惧怕的人中,又属被众人寄予厚望的太子最甚。
所以,当老皇帝得知这个宽厚出色得能随时取代他的太子是假的时候,他在被感到欺骗之前先感到了庆幸和狂喜,并毫不犹豫地将假太子入狱赐死,然后将那个还需要他□□许久的真太子放在身边,感到了久违的作为父亲的满足。
但老皇帝不知道的是,“狸猫换太子”这样的事并非战火中的遗憾意外,而是来自陈皇后这位高门贵女的心机与刻意。
可没人能想到这一点,无论皇帝还是真太子还是世上的任何一人,他们都不会想到作为孩子生母的陈皇后,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毕竟当年若陈皇后生的孩子是女婴,那么陈皇后或许会有换孩子的动机,可她的孩子明明是个男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