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恨自己,为什么会丧失理智,为什么会对她的孩子下手,为什么识人不清被卫秉均骗取所有……

大团大团的黑发被指尖扯落,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一般,大力朝着自己的嘴巴鼻子扇去,她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至少要和孩子感受同样的痛。

直到面颊高肿鼻血四溅,紫红的嘴角裂出殷红的血肉,顾兰栀才垂下手痛苦地闭上了眼。

顾劭承猛地睁开双眼,额前沁满细密的冷汗,盯着漆黑的棚顶过了好半晌,才算从梦境中完全脱离,喉间隐隐冒出一股腥甜的铁锈味。

他狠按着太阳穴坐起身,静默了半晌突然冷笑出声:“呵……”脊背微弯,艰涩的气音像是刮着腑脏缓缓吐出一般十分古怪。

大掌撑在病床边的金属围栏上,顾劭承唇侧的笑意越扩越大,笑声也逐渐清晰:“哈……哈哈……”

真可笑啊,他竟然将这些全都忘了……他恨了那么多年,竟然都是错的,他的母亲这样被人践踏折磨,他却忘了一切甚至被卫秉均用相似的方式害死……

顾劭承的笑声变得阴森可怖,紧攥在金属围栏上的大掌忍不住抖动起来,英俊的面庞逐渐被狰狞取代……

“啪——”郁沅拍开墙上的灯,揉着眼睛看向坐在病床上大笑不止的男人,软乎乎抱怨道:“顾劭承,你笑太大声了……”

顾劭承恍然回神,迷蒙的眸子扫向周围的病房陈设,脊背有一瞬的僵直才转向睡在另一张床上的郁沅。

郁沅打了个哈欠,翻身下床然后爬上顾劭承的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