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画画时依然保留着以前的习惯,坐姿不太端正,懒懒散散,画得累了会停下来揉揉小狗的脑袋和肚皮,像在给自己充电。
和三年前相比,他从外表到性格似乎都没什么变化,依然好看,依然是那副冷淡的样子,只是不像以前那样自律,有时会一觉睡到下午,醒时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神游,有时会忘了刮胡子,下巴泛起一点青色的胡茬。
从变成狗开始,梁树就逐渐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只能从外面的天色来推断大致的时间。日升日落仿佛都是一眨眼。
天气晴朗时,有情侣来到海边拍婚纱照,风掀起雪白的头纱,飘进梁树的眼睛里;日落时分,有人在这里求婚,在沙滩上摆心形蜡烛,湛蓝的夜空燃起焰火。
思绪随着窗外的风雨飘忽,梁树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画面和声音,是一簇簇出现的,如同夜色降临时的焰火。
在机场初遇的画面,躺在喻岭的床上看电影哭得稀里哗啦的画面,第一次鼓起勇气抱他的画面。
还有在一起后,分隔两地时深夜里的一通通电话,伴着飞机起飞的轰鸣噪音等他下班……
如果这些画面可以按帧计算,那么开心的帧数占了大半,令人心情愉悦,直到影片即将播放至结尾,观众才发觉原来这并不是一部喜剧片。
夏天热意攀升,冰凉的手顺着毛一点一点抚摸他后背时,梁树舒服得天灵盖飞起,心想做一只狗也挺好的,没有做人那么累,不需要上班,不需要思考,不需要为生计奔波,还有人任劳任怨地伺候自己。
变成狗的时间越久,梁树的思维好像就越迟钝,这对他本就不聪明的大脑来说可谓雪上加霜。突然有一天,他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