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手腕虚虚一抬,青丝散落在肩头,染了些苦涩的药香。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苍白的面颊染了点胭脂,宛若雪上落了樱,如梦幻境,并不真实。白绣绣望着镜中的自己,又唤了几声秦嬷嬷,见始终是无人应答,最终是木梳一顿,簌簌地落下泪来。
她缠绵病榻的这几日都是红柳与秦嬷嬷在跟前伺候,如今,如今是连这一心向着她的丫鬟都不愿理会她么。
白绣绣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撑着桌子才想起身,便听见门外似乎是有人正唤着她,一瞧,不是别人,正是她方才还在念着的秦嬷嬷。
“四小姐,您怎的就下来了。”
老仆妇匆匆跑来,给她裹上了厚厚的裘衣便将人往床褥上推:“小姐,您如今这还在病中,还是歇着些好。”
白绣绣摇摇头:“不必了,我如今已好上许多了。大娘,外头可是出了什么事么,为何我唤这红柳她却迟迟不来,她,可是出了什么事?”
秦嬷嬷犹豫了一会儿才道:“红柳她犯了错,正在厅堂中跪着呢。”
红柳自十岁便跟着自己,这跟了许多年,从未有像这般怎么唤都不来的情形,又见秦嬷嬷神色有异,莫非她越想越慌,于是握住了秦嬷嬷的手臂,哭道:“大娘,红柳如何了,她究竟是做了什么才错事惹了夫人不高兴,你让我去见夫人,我来同她说。”
“四小姐,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
“那是如何?不行,你一定得带我去,秦嬷嬷,替我更衣,我要去找夫人!”
“四小姐,这”“带我去!”
见她到底执拗,秦嬷嬷只得轻轻叹了口气:“行罢,那便听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