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虽不知主子为何突然想起问这个,但还是实诚地答道:“主子与孝诚皇后娘娘同年入宫,至今已有十七载有余。”

女人轻抿嘴唇,口脂完完全全地晕染了嘴唇边缘,她端视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道:“十七年啊,我比皇上还大三载,原是不知不觉间,竟已经三十有二了。”

秋霜说:“奴婢这般瞧着主子还年轻呢,后宫之中少有人能及主子半分颜色。”

“你惯会说好话哄我。”女人手轻抚着鬓角,自嘲地笑道:“宛转蛾眉能几时,须臾鹤发乱如丝1。花开花谢,古树长生。这后宫之中最不缺的便是美人,我已经老了,却连个孩子都留不下。”

秋霜一时间不知作何安慰,早年主子有过身孕,月份尚浅不自知,误食用了御膳房给元后送去的莲子粥,那莲子粥中带红花,主子当场见了红,连带着身子也伤了,太医断言此后再也不能有身孕。

元后知道她是替自己挡了灾难,便处处照拂这位血脉远的不能再远的旁支堂姐,为她在皇上跟前也讨过不少人情,可未能有孩子,此事终究是主子心坎上的一根刺。

女人顺着镜子盯着秋霜,笑着问道:“你说,皇后娘娘可曾料到会有这一日?”

秋霜见到她眼眶中微烁的泪光,张了张嘴安慰道:“皇后娘娘是希望主子能快活的。”

“是啊。”女人泪光隐隐,思绪飘向过往之中。诚皇后走之前,还求着皇上日后若是大封后宫,便许她一个主位,替她择了“僖”字为封号,是为平安喜乐。

皇上待元后真情实感,少年夫妻情坚意重,便金口玉言允了此事,大封后宫时,即使她不曾生育过皇子公主,即便母族中阿玛官职甚微,也破例将她册为七嫔之一的僖嫔。

秋霜缓缓低下头颅,沉声道:“孝诚皇后待主子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