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毛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最后还是决定叫上乌柳同自己去坤宁宫瞧瞧,顺道把抄写好的佛经一并送过去。

坤宁宫充斥着中药味,新鲜出炉的钮钴禄庶妃坐在床边端着药一点点给皇后喂下,她现在暂住坤宁宫偏殿,身上穿的是简单常服,还未着妃嫔服饰。

皇后是真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躺在床上起不来,只能虚弱地动动手脚,声音细如蚊蝇,一句话都能说好半天。

钮钴禄庶妃虽然是赏妃级待遇,但她没正式册封过,也没有妃位的金册金印,所以面对常慧还是得行半礼。

常慧让她起来,看着床上瘦的不成人样的皇后,难免生了几分兔死狐悲之感。

她走到床边用蒙语轻声道:“臣妾给娘娘抄了些佛经,可等着娘娘好转些后看看呢。”

皇后虚弱地笑笑:“是该、瞧瞧。”

话虽如此,但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皇后这病怕是华佗在世也难医治了。

常慧见不得这种场合,没说几句就放下佛经匆匆出了坤宁宫。

出了坤宁宫坐上冬轿辇,鼻尖药味慢慢散去,她深吸口气又重重吐出去,松手放下帘子道:“回吧。”

紫禁城大雪不减,雪地上的脚印很快被掩埋,消失的无影无踪。

康熙十七年一月初一丑时,在这个比起往年略显清冷的春节,宫中人刚守完岁睡下就听见钟声。

整整三声,是国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