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千陵:“……”
他并没有因为江里的骚话而轻松几分,心里头的沉重、懊恼、心疼、悔恨却交替来袭,掌控了他的情绪。
既然开了口,江里干脆一次性说完:“你第一年出去打英锦赛,在英国约克郡的巴比肯中心,我从武汉坐飞机去伯明翰,中间在上海和法兰克福转机,总共花了三十几个小时。第二年去伦敦打温布利大师赛,我又从武汉出发坐飞机去伦敦,中间又转了两趟机,又花了三十几个小时,后面两年你打世锦赛,又是约克郡的谢菲尔德,我就又去了两次。怎么样,我牛不牛?”
江里的英文口语非常差,甚至不如一些早教班的小学生。
盛千陵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在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且语言不通的情况下,连续四年都飞英国的。
他猜想江里或许吃了很多苦,用结结巴巴的英文找路人问路,或者依靠手机翻译器,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孤立无援,到处寻找那几个偏僻的斯诺克比赛赛场。
还要在赛场里偷偷摸摸做好保密工作,不让自己认出他来。
盛千陵的内心如海面翻起巨浪,让他感觉到眼前的江里有些不真实。
很多被刻意压下的往事,被自动串联,一幕幕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少年时代的江里,是一个永远真实且坦率的人。
从来不掩藏自己的欲望,向来实话实说,对于自己想要的一切,会费尽一切心思去争取。
所以,在盛千陵收到那条分手短信的时候,丝毫不怀疑江里是真的玩腻了。
可如今看来,事实却并非如此。
他抛弃了自己,却留下了自己的黑色t恤,买来了小杰的波茨杆,留下了代表他的芭比娃娃人偶,一趟一趟跑去英国偷看他比赛。
盛千陵想起来,前一段时间江里缺钱,差一点就要走上赌球之路时,他曾问过江里的钱都花去了哪儿。
江里却说,谁会嫌钱少。
这么一看,就都想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