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惺松的睡眼扑闪,嗓音很轻地确认:“陵哥?”
盛千陵坐了这么久,一点儿也没觉得累。
他神色缓和,眸色很淡,温柔回答:“我在。”
江里睡了一觉,浑身变得通畅,血液的流速也加快起来。
他用手撑着床,很慢地坐起来,睁着茫然却清明的目光问盛千陵:“现在几点了?”
盛千陵按开放在床头柜上手机,说:“下午五点四十二分。”
江里「哦」了一声,用手抓了抓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掀开被子,捞过床尾的袜子和长裤穿上,又走回了江海军以前睡过的房间。
骨灰盒还在桌子上,余热已散尽,彻底冷了。
从前像山一样伟岸的一个人,从此消失于世上,藏身于这个小小的檀木盒子里,结束了辛勤多舛的一生。
江里抱着盒子往楼下走,走几步又回头,平静地对盛千陵说:“陵哥,先去吃晚饭吧。”
“好。”
江里把父亲的骨灰盒供在了堂屋正中央的置物桌上,用一块白布轻轻挡在了盒面上。
他去后面的浴室洗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头发,又换了双鞋子,和盛千陵一起出门。
他们没骑电动车,就近找了一家农家小炒店。
店里收拾得很干净,生意也很不错。江里蔫蔫地窝在座椅里,不太想说话。
盛千陵作主点了两个菜,又加了一个汤。
将菜单还给服务员,盛千陵看向江里,担忧地问:“里里,你还好吗?”
江里很难过,但又不是那种支撑不下去了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