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这么说了,那看来我们仨对你和肆钦也没什么担心的了。”赵楠烛再给每人斟了一杯酒,“肆钦,夔兄,怎么你俩都不说话”。
哪知莫暄翮噗呲一笑:“哪次不是咱俩话最多,你都没给人说话的机会,让人家怎么说?”
她一句话惹得大家都笑了。董肆钦端起酒盏,向众人敬了敬:“好些日子没和大家在一起喝酒了,现在我这心里可是真高兴。至于刚才扶仑的担心,我和暄翮都没受什么外伤,内力虽说耗损不少,但这几天已经有所缓和了,只要南烛、扶仑、夔兄多请我们吃肉喝酒,保准恢复得快!”
如果说有那么个修炼的地方,朝阳谷最为适合不过,要么就是去雷首山。不过话说回来,眼下的情形,倒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可容莫暄翮二人真的找个地方闭关,不问世事的。丹朱、驩兜虽退回到丹水以南,一时不敢再来犯,但仍余不少兵力,接下来他们要出什么乱子,却是不能掉以轻心的。这些他们自然都明白。
看莫暄翮的眼神里仍旧是有不甘的意味,扶仑便道:“暄翮,你还在为放跑嬴勾而着恼不是?”
就算她不点头,不过面色已经出卖了自己。她幽幽吐出一口气,“这驩兜真算有点本事,连嬴勾都能被他找来,可惜这次仍是没有令它飞灰湮灭。就怕它再度祸乱人间,那缕残魂的尸气,一夜之间摧残八万人,太过于荼毒生灵,不除之始终心里不安。”
董肆钦也是感同身受,不过也只能安慰于她:“丹浦一战,我们都已经尽了力,嬴勾本就只剩最后一缕残魂,又被你重创,想来也已经没有多少攻击力,怕是遁入什么幽冥阴极之处去苟延残喘了,不过只要再有它的任何消息,我们定不会再放过的。”
“万事万物皆有定数,嬴勾此次却也是劫数,如此结果,命数使然。至于今后如何,得看造化了。”扶仑晶亮深沉的眼眸里,有一丝精光透出,与他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莫暄翮、董肆钦、赵楠烛三人已然心中雪亮。唯独嬴夔是置身事外的人,虽已知四人的神宿身份,但很多事他是不了解的。不过安静如雪、眉宇淡然的他,倾听着他们的谈话,终于插上一句:“可惜我只是个乐官,凡事须听命行事,身不由己,不能像你们一般纵横九州八荒,斩妖除魔兼济苍生,要少却多少快意恩仇。就像丹水一战,都无缘随肆钦和暄翮共同杀敌,拯救生灵,只能干等着你们的音信,空自着急,盼望你们归来。”
相比四人,他始终是坐在角落里陪衬的那个,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却永远无法代替他们。即便他有着这世间最俊美的容颜,是这天下第一乐师,有着舜帝的爱重与无数的倾慕者。可舜帝刚刚称帝天下,他身为敕封乐官,既要躬身于乐府诸多事务,又兴教坊办学,授徒传艺,多不得闲暇。他与他们的人生,是永远无法置换的。但他心里,能够永远看着好友们不断建功立业,看着他们尽情舒展辉煌的羽翼,已是很满足的一件事。当然,还有个女子深深珍藏在他心里,一辈子一个人一份情。这次相见,他和莫暄翮彼此都没有什么眼神交流,看上去那么云淡风轻了无瓜葛,但只有彼此心里知道,那份隐忍和克制的苦楚。但他答应过她的,必须做到。
感觉出嬴夔的那一抹怅然,赵楠烛起身为他斟了一盏酒,碰杯之后才道:“夔兄,我赵楠烛一向自负生得俊,可要说谁要比我长得更俊,普天之下,我也就只服你。身为乐官,颜色本来就须好,那么多女子爱慕你,我可也常是嫉妒得不行呢,要不你问扶仑就知道了。”
一下子倒把嬴夔弄得有些羞赧,不过随即却放了开来:“据我所知,无论是以前在东夷,还是现在平阳城,倾心于南烛、扶仑、肆钦的妙龄女子,怕是不比我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