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向我一礼,我抱着手炉,坐在苏梦枕惯常会坐的那张椅子上:“你是为了六分半堂来的,还是为了雷纯来的?”
狄飞惊道:“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如今并不是敌对的关系,代总堂主其实并不想杀王小石。我是受她之命,来向您问好的。”
雷纯是六分半堂的‘代总堂主’,即使雷损已死,她仍然留着这个位置。
她的确是个出色的女子,可她做下的事情,却连雷损都不如。
我道:“她还好吗?”
狄飞惊道:“她很好,只是代总堂主做的时间长了,朋友越发少,能说话的人也没几个,她想请您来六分半堂赏梅。”
我又把手炉往怀里揣了揣,手指贴着温暖的炉壁,片刻都不愿意松开:“那里的梅花倒是真的好,可惜并不值得一看。”
狄飞惊顿了一下,声音中透着惊讶:“我以为您该气的是方应看,这次叛乱中,他才是迫不及待要插手的人。”
他以为我是在因为六分半堂策反金风细雨楼的人而心有芥蒂。
我看着狄飞惊,叹息了一声:“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
六分半堂在雷纯的领导下已经完全入了蔡京的阵营,做了鹰犬爪牙。
蔡京是权臣,亦是奸臣,也许他还会像模像样地发表两句为国为民的话,充一充父母官,但历史不因人装模作样而改变,只有沉默的记录和后人的评判。
这是一个罪不容诛的国贼。
但放在当下,为了能巩固自己的势力,借助一个权臣,奸臣,于雷纯看来,或者说很多人看来,并不是什么大错特错的事情。
就像白愁飞说的那样,权力哪有什么黑白对错?
等掌控了权力,再来由他们定对错!
雷纯或许不知道,她和白愁飞已经是一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