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渐垂下眼,鞋尖轻轻踩着台阶上的水迹,闷着不说话。

程希觉单手顿了顿衬衣领,保持一贯高雅风度,“现在能告诉我你这么着急离婚的理由么?”

顾渐别开头,盯着屋檐滴答滴答跌下的雨滴,“在调解室我说得很清楚了。”

程希觉定定看几秒他冷漠恬淡的侧脸,收回目光含笑说道:“不过是离婚而已,你仍是顾仁郁的儿子,市区的私宅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顿一下,他含着讥诮说:“放心,我不会去纠缠你的。”

顾渐双手利索拉上外套的兜帽,踏着台阶走进蒙蒙雨幕,冷清的街道沦为褪色的水墨背景,他走得不急,慢慢悠悠地踱步,漆黑的衣服显出肩膀瘦削单薄。

程希觉瞥一眼身旁的助理,下颚一抬,示意追上去送把伞给顾渐。

他是一个习惯赢的人,和顾渐坦露心迹那段话纯属演技精湛,并不是他被迫成为程家的奴隶,而是他逆风起势驾驭这艘巨舰,他不但赢,而且赢得体面漂亮,让别人甘之若饴的臣服。

调解室里顾渐回答并不了解程希觉性情,有说谎的嫌疑,否则他怎么能突然把住命脉,确定程希觉答案不会是喜欢,因为那样就输的一败涂地。

程希觉是不会认输的人。

顾渐回到引力公司的办公室,拉开椅子仰靠下去,阖眼休息一阵,掀起笔记本写辞呈,顺手在手机上刷租赁信息。

引力和程希觉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肚子很快会挺起来,时常反胃孕吐,傻子都能看出不对劲,近一年半载工作是不太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