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到睡不着,背后薄薄的恤衫被冷汗浸得半湿,黏腻地贴着弧度流畅的脊骨,弯曲的蝴蝶骨清瘦凸显。
他伸手摸到床头柜上手机,手指滑动几下,短信记录里翻出宋良,仅一条来自很多年前的短信。
【顾渐,你打我的事我不打算从法律途径起诉你,因为我已经夺走了你的热爱,无法操持天赋的滋味会跟随你余生的每一天,再见,我最骄傲的学生。】
手机换过几部,这条信息一直存在云端,心理医生脱敏治疗之中最重要的一环,反复触碰一切令他不适的事物,直到不再有任何感觉。
顾渐瞥了一眼信息,迅速锁屏幕抛在狗窝里,像是碰到一块恶浊的污垢,每次看见宋良这条信息,能恶心得好几天不碰手机。
怀孕的其一症状,激素水平波动剧烈,他最近情绪偶尔不大稳定,今天再次听到宋良的名字,那股暴戾的情绪汹涌而来,厌恶周遭的一切事物。
顾渐低下头,脸颊深深埋在膝盖里,半长黑发垂下掩住眼皮薄削冷淡的弧度,他凝视漆黑阴影里的腹部,心中冷冷地自问:穷得叮当响,患有重度ptsd,连吃几年精神药品,你的身体糟糕得一塌糊涂,难道你真想留下这个孩子?
理智一点,另一个爸爸不想要孩子,程希觉亲口说过讨厌小孩,连小狗都不能容忍的人,怎么能容忍养育一个孩子。
顾渐起身推开房门,走廊的壁灯晕黄温暖,程希觉住在尽头,旁边是间办公书房。
他走进书房,俯身靠近书桌,掀开笔记本电脑,单手在键盘上快速敲开浏览器搜索框,静静阅览搜索内容。
屏幕亮光洇透顾渐冷白细腻的脸,像渡了一层温润柔光,头发散乱地戳在颈窝里,鼻尖上沁出细颗粒汗珠,却不显狼狈,莫名地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