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喊道,“沈长言,从小到大,你都拧着性子和我作对,我知道你看不惯我官僚的做派,我知道你一直排斥官场上的人情来往和交际,我知道你无辜,你清高,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你享受的一切,你高学历高教育的资源,你从出生起的那一刻就站的比普通人高,你是精英,你是专家,你一回国就能自己挑着单位去上班,你23岁不到,往工作岗位上一砸你就是个支队长,领导端给你的酒你不高兴可以不喝,你自在,你随心,你甚至敢告诉父母说你喜欢男人。”
这些年积压起来的不满和矛盾,似乎都要在这一刻爆发开来。
平时不足以惹到自己动怒的小事,一件一件封存起来,到了算总账的时候,就会从一个小小的引爆点开始疯狂的暴发出巨大的能量。
“这所有的所有,全部的全部,你的底气来源是因为谁?是因为你自己吗?是因为你能干,是因为你有本事,是因为你站得高吗?”
不是,都不是。
沈长言痛苦的闭上眼睛,然后下一秒,他听见他的父亲扒着他的耳朵大声在喊。
“都是因为我,你的底气全都是我给的,要不是你爸是省厅级的干部,就你这点儿能耐拿出去谁搭理你?到时候没有高破案率,没有十年以上优秀的办案经验支撑,就你这为人处世的态度,你他妈的到六十岁你都坐不到支队长的位置。”
“混账,兔崽子。”做父亲的巴掌,一下一下落在儿子脸上。
沈父打的很轻,他并没有很用力,但是房间里还是传来了一声声清脆的耳光声。
沈长言的脸已经完全被自己的眼泪浸湿,他甚至半点怒火都发泄不来,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绝望和痛苦。
“我的儿子,明明一表人才,学习优异,从小在同龄的孩子里就是最出挑的一个,几乎承载了我全部的希望。”
沈父哽咽道,“从他出生的那一天起,他的爸爸就已经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给他最好的生活,最优质的教育,让他做人上人,让他不要再重复我的老路,让他不需要因为名利场的来往而喝到胃出血都还不得不笑着和领导举杯。”
“我做到了,我从来不愧对于他,可是沈长言,你又做了什么,你怎么能喜欢男人,你怎么能找个不会下蛋的公鸡,你怎么能让沈家的香火在你这一代断掉,你怎么能让我这三十年的努力全部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