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一宵大多数时候都陪他躺着,给他肩膀和怀抱,他们的床垫很大,偶尔雪糕也会挤进来,把他内心的孤独和空虚挤得很小很小,从巨大的黑洞缩小成一颗鹅卵石,压在心头。
在他清醒的时候,宁一宵会陪他看电影和动画,和他一起拿着油画棒涂鸦。有很多个瞬间,苏洄都觉得眼前的他可能是幻觉,但每当这样的念头冒出,宁一宵就会用实际行动掐灭,比如在他额头印上真实的一个吻。
“发什么呆?”宁一宵语带笑意。
苏洄说话的频率开始恢复,也一点点从木僵中复苏,不再那么迟钝。
但得知迈克和那个记者打算登门道歉时,苏洄还是很抗拒,并且逃避接收这些信息,又用昏睡躲避消极情绪。
他甚至开始讨厌纽约,厌恶这里乱糟糟的大街和拥挤的人群,还有闷热的夏天,苏洄这时候讨厌的事太多,从生活中找不到什么乐趣。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看上去还很平静,甚至在面对宁一宵时还能表现出一点轻松,好让他放心一点。
宁一宵并不是好糊弄的人,他太了解苏洄,一个眼神就可以看透。
这是苏洄将自己封闭在家的第九天,餐桌上摆着出炉不久的焦糖苹果派,气味香甜,但苏洄却没有胃口,动作很慢地吃着一勺苹果馅。
宁一宵为他倒了杯水,毫无征兆地开口,“苏洄,陪我去冰岛吧。”
他的措辞将主体归结到自己,不是我们一起去,不是我陪你去,而是请求苏洄陪他。
苏洄显然有些意外,半天才反应过来,但却很犹豫。
“我现在的状态……很差。”苏洄垂下眼,一副很怕把事情搞砸的小心模样,“去了……也很浪费。”
他不想毁掉他和宁一宵的冰岛之旅,这是他们都期待已久的。
宁一宵却说,“怎么会?就算是同样的风景,不同的状态感受到的也完全不同。这次去了,下次状态变了再去一次,一点也不浪费,还能有两种体验,不是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