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不知怎的脚步一滑,差点自作自受崴脚摔倒,幸好夏藏搁旁边拉了他一把。

“喏,通道。”把他抓稳后,夏藏指了指眼前石栏杆的缺口,二人走近往下望,是有一段没入到江水的阶梯。

现在是枯水季,他们借着路灯光与穹顶的月亮,直接下去十几级台阶,才堪堪瞥见江水舔上石阶的台面。

一涌一退,再一涌,失去路灯的庇护,他们全然来到月色与江水的领域,扑面而来是水汽的凉与腥,耳边只余浪潮拍岸的哗哗声,与身侧人浅而和缓的呼吸。

“就到这儿吧,下去都是水。”夏藏说,依旧捏着杨声的袖口。

“嗯。”杨声应和着,下意识带着夏藏往后退了退。

保持安全距离后,江水依旧是那可爱的大果冻,而群山是它连绵的巧克力装饰品。

可惜杨声和夏藏只是一对渺小凡人,品尝不了神的饭后甜点。

倏忽间山水渺渺,苍穹辽阔,唯有那轮明月毫不偏颇地映照山川草木,与他们这对沧海之粟。

发觉自身渺小,很容易会产生孤寂,孤寂之后便会将自己遗忘在这片寥廓中,这是杨声以前独自看天看云、看山看水,得来的经验。

仿佛是独自一人,照看着万物之景;而这万物又理所应当地将他遗忘。

孤独是难解的毒,可它的解药却又是那么简单纯粹。

只要在看天看云、看山看水时,身边有那么一个人,便可以找回自己的所在。

夏藏是那个人。

不知是待了多久,江边的风冰凉且潮湿,杨声感到自己的双手也浸透了水汽,这会儿有点颤抖。

夏藏扣上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