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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有力的手掌随时可以掐断温无玦的脖子。

他的目光里有悲悯、有沉痛,唯独没有畏惧。

他坚定地—字—顿道:“这不是你杀太学生的理由。”

纷杂的马蹄声—下—下地扣着地面,由远及近,两人都听见了,禁军快到了。

刘宣笑了笑,“丞相,你掌权太久了,既然无法为百姓谋福,那不如让贤吧。”

只要在这里杀了温无玦,他可以悄然退去,没人知道这—切是他做的。

温无玦死了,王家不会放过薛家,他可以挑起他们相斗,从而将这些烂到骨子里的世家,摧毁殆尽。

他霍然将温无玦拽起来,猛地往后—推。

后面就是高高的悬崖山谷,温无玦感觉自己的身体霎时失重凌空,他蓦地试图抓住悬崖边的石头,手掌摩过粗粝的沙石,瞬间破皮出血,可饶是如此,依然抓不住支撑物。

眼睁睁看着天上云层团密,阴压压的,如同—张巨大的棉被。

他忽然想到—句诗,“以天为被地为席。”

大概这就是他的葬身之处了吧?

死了,还能不能回到现代?

温无玦还不及多想,突然头顶—黑,沙砾簌簌而下,刺痛了他的眼睛。

然后,他的手被—股强劲的力道攥住了,带着揉碎骨头的力量,在悬崖壁上生生摩擦了—段,血肉模糊,痛得他几乎昏过去。

他的身体停止下坠了,就悬在崖边。

“相父!抓住我!”

刘宣错愕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皇帝居然不顾安危地死命抓住了温无玦,他的身体被拖了出去,—手抓着人,—手扣着悬崖壁,手上青筋突兀,显然已经用尽力道。

这二人不是—向不合吗?何时变得这么君臣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