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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鸨惯会察言观色,见他神色不好,怕被迁怒,便忙讨好道:“大人别为这种小人气坏了身子,您有钱有粮,他温无玦有什么?打战要钱要粮还不得跟您伸手拿?”

薛思忠听了这话,面色稍缓,露出一点阴险的笑意,“他拿去了也未必就能够留得住。”

老鸨一惊,“大人这话什么意思?”

薛思忠无意说明白,只露了一点话尾,“十几万石粮草也不怕吃撑了,吃不完的藏在哪里,我一猜就中。”

……

扶音阁外天阴沉沉的,乌云结在头顶,眼看着一场暴雨就要来袭,冷风冻得人直哆嗦。

李凌瞧着萧归冷着脸出来,一言不发地翻身上马,直奔北城门。

将近暮色,长街上人烟冷落,两条骏马一前一后疾驰着,李凌伏在马上,忍着冷风灌进口鼻的凛冽,追在萧归身后,心里直骂。

汴京北门,巍峨的城楼下,此时聚集了一波又一波的流民。

身上俱是破破烂烂的,面黄肌瘦,老弱妇孺皆有,有悲催的哭声夹杂其中。

守城的士兵们轮流巡着,不时从墙根底下扒拉出一两具瘦骨嶙峋的尸体,裹上草席,装车拖走。

温无玦怀里抱着一个瞧着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满目怆然,身上袍服都玷污了,站在一侧,监督禁军搭建临时避难所。

在他旁边的唐玉看得暗自抹泪,“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下官深感愧对头上乌纱帽啊。”

温无玦脸色平静道:“润知有这份心,已经比很多尸位素餐之辈胜出许多了。”

唐玉逗弄着他怀中的婴孩,“这孩子怕不是饿坏了吧,半天也不哭叫,瞧着奄奄一息的。”

这婴孩是他们在城门下捡到的弃婴,母亲饥寒交迫死了,怀里的孩子被发现时却还有一丝气息。

“应该是冻到了。”

温无玦伸手拉了下披风,准备给孩子裹紧一点,忽觉手臂一阵刺痛,从肩膀处往下延伸。